諴妃先笑道,“可不是?光是在前殿看了那么一眼啊,我还没瞧够呢。可挨着近些,叫我仔细看清楚喽。”
众人都笑,諴妃当真细细地看过了,抬眸看一眼廿廿。
廿廿明白諴妃的意思,便含笑道,“她的名儿跟我的名儿也像,我家三妹就说,这位妹妹倒不像是堂房的,倒像是我家的亲姐妹一般了。”
廿廿先说了,諴妃这才笑着道,“瞧着这小妹妹的五官相貌,倒当真有皇后娘娘当年的五六分模样儿去。”
廿廿一边含笑说着话,一边早派人去养心殿请皇上来。
华妃瞟一眼祗恪,不冷不热道,“想当年,咱们皇后娘娘刚嫁进宫的时候儿,也是这个年岁……只是当年皇后娘娘嫁入宫中就是咱们皇上的侧福晋,倒不知道祗恪姑娘有没有皇后娘娘的福气。”
祗恪一怔,赶忙半蹲一礼,“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乃上天护佑之人,小妾望尘莫及……”
华妃不耐地翻了翻眼睛,瞟了一众贵人一眼,“不过你倒是比她们的命都好些……她们三年前刚进宫的时候儿,也都跟你一样的新鲜、年轻;可是她们进宫来就赶上了孝期,三年竟是都白过了,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几回。”
“你不一样,你进宫来就赶上
孝期将毕,你赶着在最新鲜、年轻的时候儿,就能见着皇上了。”
这话听得月桐都直皱眉。
华妃前一句话,是故意让皇后主子不痛快;后一句,则又是让一众贵人们不痛快了。华妃这看似是与她自己无关,可是已经在“帮”祗恪树敌了。
幸好主子并不在意,唇角上还是隐约挂着微笑的。
果然,廿廿含笑道,“华妃这话未免有些偏颇了——你怎么忘了淳嫔呢,她可也是三年前进宫的那一批贵人,如今不是已在嫔位之?”p>
淳嫔是华妃自己抬举的,华妃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抿了抿嘴,暂时作罢。
廿廿望向众人,“众位姐妹都别急。时光虽易老,但是只要有心,终会让每一寸时光全都只得托付;唯有甘心蹉跎之人,才会让她时光都白白老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下都若有所悟去。
廿廿说着又向华妃这边歪头看来,“在这方面,姐妹们该好好儿跟华妃学学。她是内务府旗下官女子的出身,刚进宫的时候不过是皇上潜邸的使女,身份比你们这些八旗秀女还都低些……可是如今,却也是高高在上的妃位主位。”
华妃险些心头一口老血吐出来。廿廿这句话,当真戳疼她了!
只可惜,廿廿这话又没说错,她便是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起,只能咬了咬牙。
吉嫔在畔听着,轻哂了一声儿,“皇后娘娘说的,怕就是我吧。我与华妃娘娘一起进宫,可到了今日,方才到了嫔位——我若能早跟华妃娘娘学学,今儿是不是也能高居妃位了?”
华妃这才终于找着了说话的机会,冷笑道,“吉嫔,可真是‘急’啊。想你从皇上登基初封为常在,这几年的后宫进封,你一路从常在进封贵人,再进封嫔位……别人都落下的,你却是一次没落下,全赶上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正说着话儿,外头四喜亲自跑进来通传,说皇上已经近了。
廿廿忙率领六宫出储秀门相迎。
皇帝下辇,远远看看站在所有人最末尾的祗恪,点点头,“都进去吧。”
进内重又见礼落座,祗恪上前给皇帝行大礼。
这一刻的祗恪才真的紧张起来,整个人纵然极力克制着,但是却仍能叫
人看出来,她已轻颤若寒风中的柳枝,一张小脸儿也是苍白得血色尽去。
廿廿在畔看着也是不忍,柔声道,“你年纪小,又是头一回见着皇上,心下敬畏自是应当的;可是你也不必太紧张。皇
上是这天下最为宽仁之人,你且放开胆量就是。”
皇帝便也笑笑,“起来吧,回去坐着就是。月桂,给她端一杯热茶来暖暖身子。”
祗恪这才赶紧回去坐下,抱住了热茶杯去。
皇帝倾身过来,轻轻握了握廿廿的手,“……当年你刚进宫来时,实岁只有五岁,也没见你怕成这样儿。”
廿廿含笑道,“毕竟,这天下不是每一个女孩儿都是从小养狼的……”
皇帝不由失笑,“你是说,爷总归比不上牙青可怖?”
廿廿眨眨眼,“……皇上不是比不上牙青可怖,皇上是比不上汗阿玛可怖。我那会子只顾着害怕汗阿玛了,见了皇上就只剩下亲切去了。”
皇帝不由得轻笑出声,将廿廿的手又捏了捏。
他自己打小儿就得了“宽仁”二字去,又因彼时上头还有继后辉那拉氏所出的十二兄,以及纯惠皇贵妃和淑嘉皇贵妃所出的好几位兄长去,他们的身份也都可称是嫡皇子,故此他从小也似养成了谨慎的性子去。
故此,他倒是更喜欢飒爽的女孩儿去。
譬如这养狼的小姑娘……便是他今生仅见。
祗恪这小姑娘,相貌与廿廿颇有几分相似,年纪也是她当年嫁入他潜邸时一般大,且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意味去……可是,这对他来说,却并未有什么惊喜去。
他想了想,“……便封‘如贵人’吧。”
“如贵人?”廿廿含笑念了一遍,“这个名号倒是别致,从前仿佛倒没见过这个字儿。皇上倒给我们讲讲,这个字用作名号,该做什么讲儿?”
皇帝偏望着廿廿,“如字,从清字来说,乃是‘顺从’、‘恭敬’之意……她既也是你本家儿姐妹,朕便希望如贵人从此记着要恭敬、顺从皇后。”
廿廿心下一热,急忙起身,“叫皇上说的,妾身倒不好意思了。还请皇上放心,妾身一定照顾好如贵人。”
皇帝便也起身,“你们说话儿吧,朕还有事。”
【明天请一天假,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