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泪水决堤似的从眼眶里涌出来，莫泽无措又害怕，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死死的咬着唇肉，力气大到直接将嘴唇咬破了口子，丝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渗下来，看起来惨烈又诡异。
莫泽的哭是出乎聂桑桑的意料的。
像他这样偏执的疯子，聂桑桑没有想过他会哭。
此刻的他，没了作为族长的高高在上，没了偏执和疯狂，就像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朋友，抓住一点希望的稻草哭得可怜巴巴。
饶是聂桑桑，心里都止不住一阵发软。
泪水一滴一滴连接不停的砸落在自己手背上，聂桑桑手指动了动，忽然叹了口气。
面对这样的莫泽，来硬的那套是行不通的。
她收起身上的抗拒，眼神慢慢柔和，声音也放缓了下来。
“莫泽，看在我们俩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到现在还愿意和你好好说话。”眼下，她也变成了那个莫泽熟悉的温柔姐姐。她看着莫泽糊满泪水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教成这样的，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想告诉你，在我眼里，你的这些行为全都是错的。”
“随便杀人、绑架、囚禁、监视……这些都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我帮助过你，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弟弟，你叫我姐姐，就应该知道，姐姐是需要尊重的。哪怕你喜欢我，也应该尊重我的意见。”
同样的话，聂桑桑说过两次。第一次刚刚说完，就被莫泽不讲道理的赌了回去。第二次，也就是现在，莫泽没再反驳她，而是瞪大眼睛认真的听着。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至少他在听。
聂桑桑继续说：“西墨就和你不一样，他会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从来不会强迫我。还很温温柔柔的对我，我想吃什么他会记住，我讨厌什么他也会记住，并且下一次绝不再犯。”
“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却偏偏是我喜欢的。”
“我……”莫泽有些慌了，急急忙忙的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照着自己的方法做了那么多，可聂桑桑却告诉他，这些都不是她喜欢的。
那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去挽回？
聂桑桑：“我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就要变成那个人喜欢的样子。而不是强行把自己的东西加注在她身上，强迫她喜欢，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莫泽，我只说那么多，如果你还是不听，那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说，你也别叫我姐姐了。”
“不！”莫泽还没有完全明白聂桑桑的话，听见聂桑桑这么说，就慌忙的出声：“我要叫你姐姐，姐姐别丢下我！我、姐姐不喜欢的地方，我改就是了，姐姐喜欢什么，我就变成什么样。姐姐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聂桑桑没回答，将脸偏向了一边。
莫泽抬手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话：“姐姐不喜欢，我就改，我一定能改掉的。姐姐不要抛弃我，我只有姐姐一个人了……”
一边说，他一边朝着门口退去：“姐姐等我，姐姐等等我，我一定可以变成姐姐喜欢的样子的。”
“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声音渐渐远去，莫泽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而聂桑桑的计划，至此，也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