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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在徐志文面前停下脚步:“你什么意思?”

全然没有与父亲相谈的礼仪自觉,徐志文却也不恼,轻抬眼看他,示意了一番旁边的位置:“坐。”

徐逸舟蹙了蹙眉,没有动,徐志文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不用这样。”

话虽是这么讲,但只有徐志文自己一人心里清楚,上回自徐逸舟离开后会注意到元美玲,只因为元美玲那与小丫头略显相像的影子,况且两人穿得还差不多。

他已经很就没有见到元美玲了,自分开后,他鲜少见到女人如此鲜活的一面,风姿犹在,胜比当年。

元美玲那时的离开于她而言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徐逸舟俯视他:“你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徐志文闻言反倒笑笑:“你母亲上回替小姑娘说了很多好话。”

这话在徐逸舟的预料之外:“你们见过面了?”

徐志文不置可否,徐逸舟稍一沉吟:“你最好别去打扰她。”

“就上回在餐厅偶然遇见的,你也在,不记得了吗?”徐志文薄唇轻启,“别把你母亲想的太脆弱,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就如几十年前的隐忍,明知不过是堪堪替身,却还是嫁于了她。

那些女人中,哪怕是千依百顺的秦浣,都比不及元美玲来得相似,这个女人,就连娇笑时的神态都能模仿的如出一辙,甚至在某些瞬间让他生出几分错觉,似又回到了那沁人山沟里,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去,但又在午夜梦回时无数次流连的地方。

谁都曾少年,那年他沿着绵延无尽的小道下乡奔赴这山坞里,还不到二十岁。

正是满腔热血的年纪,就连爱情都仿佛要轰轰烈烈才过瘾,至今想起来,卿苓的存在仍旧是他那段时间里最耀眼的光芒,一如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见的交心人,卿苓爱读书,时常缠着自己教她学问,一来二去便从人生百态谈到了风花雪月,他最爱瞧卿苓摇头晃脑着背诵《洛神赋》时的模样,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元美玲最像她,但也是最不像的。

比起卿苓如出水芙蓉般的我见犹怜,元美玲更似娇艳玫瑰,初见元美玲时她穿着一件大红连衣裙,霎是抢眼,乌黑浓密的发间还戴着当时特别流行的蛤|蟆镜,风风火火的走向他。

元美玲这一靠近,他与她竟也相陪了数十载。

说不上是不是爱情,又或者是各取所需,他助她登上青云之地,她只负责貌美如花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安抚他那求之不得的慰藉。

爱之深,求不得,到底是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即使在多年后有意千里迢迢从那穷山恶水中接出了她的家人,二老不愿远离故居,他便年年派人前去相探,待意气风发站稳脚跟之时,他终也能将女人背负骂名也要生出来的孩子带在自己的身边,虽没有将孩子改姓徐,只道是合了眼缘便收下的养子,但不得不承认,他花在这孩子上面的心思远远超过了被徐家视为独苗的徐逸舟。

没有人知道他曾与卿苓夜夜偷食的禁果,卿苓自幼便经父母之命许给了临村人,而他早晚都要走出这片瘠地的,这里他不想留,也留不住。

忆及此,徐志文神色间涌现出几分复杂情绪,若不是后来那逆子犯下事,他确实有将一切交付的准备。

他从不想亏待这个自幼便受尽委屈的孩子,徐逸舟该得的他自然也有。

伴随着徐逸舟的冷眼嗤笑,徐志文道:“你哥哥下个月便出来了,届时你抽空回家一趟,为他接风洗尘。”

如此一算,确实是快了。

徐逸舟强压着怒气:“我没那个闲工夫。”

徐志文沉着脸看他,徐逸舟的眸中难得闪现出几丝愤然,声线压得很低:“我警告你,别打南歌的主意。”

徐志文轻睨他:“我目前还没有和自己儿子抢女人的嗜好。”

这些年他似集邮般东拼西凑寻找卿苓的影子,哪怕只是眉间相似,在眼角有同样一颗小痣,到头来却发现再像也不及一个元美玲。

可是元美玲终究不是她。

徐逸舟再回来时仪式已进入了尾声,南歌注意到徐志文也回来了,那种大人物自然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只稍有动静便能引起一阵骚动。

徐逸舟离开后南歌一直和陆尧站在一块儿,在徐逸舟走近时南歌主动拉过徐逸舟的手,对方的神色间隐隐藏着怒意,却在目光相迎的瞬间将紧蹙的眉头展开,然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南歌抬头瞧她,犹豫几秒,终是没能将心里的困惑问出口。

徐逸舟说:“你先去车上等我,小刘已经在那儿了,我和周晟然打声招呼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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