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于心底的不堪记忆,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又是一滴,一点一点地逐渐饱满,又啪地落下。
这样的合租房,甚至是户型,盛然都太熟悉了!
重生前,毕业后的那段日子,他也在这样的合租房住了好几年。
甚至也是学校附近这个小区。
他没回复盛文竹,而是想了想,转手给他小姑父徐军,了条信息:
“你们来这做什么?”
小瘸子不愿意跟盛文竹打交道,也不愿意跟徐军打交道,但相对而言,他觉着徐军说话更爽快一些。
几分钟后,他小姑父徐军一连好几条语音了进来,夹杂着北方地区的浓重口音,盛然一条一条点开听了:
“哎,你姑非要来,我有啥办法?这不是年前那阵儿,你大姑和你小姑俩人,非要把你爸接回家么,这现在,你爸在我们家,和你大姑家轮流住着呢。”
“住就住吧,我们给养老也行,问题是这一分钱不拿,我们也耗不起啊,岁数不大,还十年才领退休金呢,也不知道跟老婆离婚,分没分着钱……”
“我这一年上外面工地上,打十个月的工,今年挣的钱,一半都耗你爸身上了,最后我跟你小姑一合计,寻思找你问问,你爸这养老钱,到底是你出,还是他自己出啊?”
“这回我们两口子带你爸来,瞒着你大姑一家呢,这要是让你大姑那一家人知道了,得找你要双份!小子,你想想怎么办吧,你小姑现在一门心思找你要钱,我也劝不走啊。”
彼时,盛然站在公司里,舞蹈教室那一整面墙的大镜子前,平静地把语音听完了。
重生前也是如此,尽管那时的小瘸子,籍籍无名。
没有戏拍,也没有演唱会开,但盛文竹一家人,也同样找到他的出租屋,往地上一躺,就是要钱。
那时候,到底还是讹了小瘸子大几千块钱,那是他下个季度的房租,是他当服务生、传单、送外卖,一点一点赚来的。
不过印象里,第二年徐军一个人南下打工,顺道又来看了小瘸子。
当然,闹得挺不愉快,为了他爸盛闻贤的事儿,还差点把小瘸子掐死在出租屋里。
不过,许是觉着小瘸子过得实在太寒酸,徐军把那几千块钱又还给他了,也是从自己打工的钱里扣出来的。
徐军虽然对小瘸子凶巴巴,但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良知。
“你们住哪?”当下,盛然打字问。
徐军了个定位,还真别说,怪不得那套合租房小瘸子看着眼熟,这定位就在他重生前租住过的小区,甚至也是差不多的户型。
“你赶紧地,找个时间跟我们聊下,要不明儿你小姑,还得上你家闹去,她这脾气我也管不了。”
“我今晚就来。”
盛然轻松欢快地给徐军回了个信息。
他终于能看见他爸盛闻贤,如今过得有多落魄了!
傍晚,结束了一整天演唱会排练,小瘸子从公司出来时,正值晚高峰,三环路上堵得厉害。
去看小瘸子的极品亲戚,袁巡一百个不乐意,骂骂咧咧了一路。
“怎么又来了呢?这几个瘟神是送不走了是不……”
“那玩意你还去干啥?我自己去一趟,给人撵走就完事了呗!”
“这时候这多堵啊,一会你又得晕车。”
“不行,你等会,我给安保打个电话。”
最后,袁大经纪从公司调派了四名保镖,跟着他们的商务车一块,去了徐军地址上的小区。
许是由于心情好,盛然难得地没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