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金还是那副迟钝的模样,要他叙述似乎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兰明便主动提问:“你有毕业吗?”
“毕业了。”
“然后呢?在哪里工作?”
这个问题诺金沉默了片刻,才说:“……在统战中心,为帝国做事。”
这个答案还算正常,但兰明总觉得诺金的语气神态都有些不对劲。
他又问:“你的骨翅是怎么回事?”
“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时中了毒液弹……”
“秘密任务?”兰明听出点雌虫的潜台词,“不能说?”还是不想告诉自己?
诺金迟疑着摇了摇头,“可以告诉您。”他都流放了这么多年,早已不再是被帝国承认的一份子,再说……在很久以前他就对帝国没有了敬畏忠诚之心,在经历了那么荒诞离谱的遭遇,经受了如此不公残酷的对待后……
“我那次的任务……是奉命潜入联邦,带走一个疯子科学家,就是……提取出阿特星土壤毒素的雌虫。”
白厄森林星兽泛滥,虫族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都一直在研究针对星兽的武器。
阿特星土壤里的毒素只对星兽有作用,不会破坏到周围的环境,早先就有虫想过利用这种毒素对付星兽,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提取方法。
直到一个机缘巧合下,联邦那边查获了某种违规药剂,药剂里有一种公认不可提取的成分,他们顺藤摸瓜查出了药剂来源,也找到了药剂的发明虫,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雌虫科学家。
那只疯雌虫也被联邦带回去研究针对星兽的BE系列武器,后来还真就研究出来了。
成果出来的时候,全虫星直播,激动虫星。但帝国是帝国,联邦是联邦,技术被联邦拿在手里,帝国去要也只能要到武器,自己却是做不出来的,并且要拿别虫的东西,帝国必然要妥协很多。
这种任务自然是不能公诸于众的,只能秘密行事,而且知道的虫越少越好,既如此,诺金在军中的地位肯定也不会太低。
但兰明问到其职位时,诺金却沉默了。
兰明:“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他转而又想到,虫都已经被流放到荒星来了,这些答案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于是没等诺金回答,他又问:“你在这鬼地方待了多久了?”
“六七年吧,我……没仔细记。”诺金说得不太确定。
不算短也不算太长的日子,却无比艰辛痛苦,这里没有节日节庆,也没有太过分明的季节变化,他浑浑噩噩活着,过一天算一天,哪还会仔细去数过了多少日月?
“所以,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这个问题,兰明之前也问过,当时没得到答案他也没急着追问。
诺金这次回答得还算快,“以下犯上。”
“犯了谁?”
诺金又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虫皇。”
听到这个答案,兰明挑了挑眉,诺金看起来就老实本分,他实在想不出这只雌虫怎么会冒犯到一国的君主,“你怎么冒犯到他了?”
诺金咬了咬没什么血色的下唇,似乎是想起十分不好的回忆,他皱起了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恼火又像是有些痛苦,“他……陛下说……要娶我做雌君,我拒绝了。”
兰明蓦然抬眼看了过去,诺金攥着衣角,表情变得有些局促不安,重复道:“我拒绝了,我没答应……”
兰明伸手过去,放在了诺金的手上,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想了解下你的情况。”
诺金乖巧地点头,“嗯。”
虫皇乃一国之主,是帝国的至高神,就算是做他的雌侍也是雌虫的无上荣耀了,更何况是雌君。
但是兰明听了这个答案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的样子,而是又问他:“为什么拒绝?”
诺金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小声说道:“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虫了。”
他喜欢的虫是谁?不言而喻。
“你就因为这种事情被流放?萎缩剂也是因为这种罪名打的?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毒液弹只是有毒,你的骨翅怎么会连根折断?”
注射萎缩剂这种残酷刑法,罪名一般都跟雄虫有关系,兰明猜得没错,诺金就是因为那件事受的刑,脸上和骨翅的伤也是当时弄的,不过这已经属于私刑了,但是一边是无权无势的军雌,一边是至高无上的虫皇,怎么处置还不是掌权者说了算,就算弄死了也没有虫会质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