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子和丞相,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他将身子俯得更低,结结巴巴地说:“近日,周丞相突然将丞相府里里外外地包圆起来了,怕是……不容易动手。再过几日……就是周丞相和苏……苏娆的婚事,届时丞相府人员庞杂,忙中容易出错,最是适宜动手。”
慕容冥抬了抬眼皮,神色倦怠中透着冷淡:“随你,我只要见人。”
暗卫首领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已经不敢有半分迟疑,干脆利落道:“臣领旨!”
……
周衍陪着苏娆看了一整天的嫁妆名册,月上杆头,他送她回到锦安筑。
“我让粉黛帮你梳洗,天色晚了,早些睡吧。”他说着话,低头看见苏娆勾着自己衣摆的生嫩小手。
她的手实在是生得过分细幼了些,周衍觉得,他能将她的手整个收拢在掌心。
只是这么小,他若是稍微握重了,肯定会留下红印吧。
他这般想着,视线一时怔忪。
直到苏娆轻而软的声音响起:“我想要你帮我梳洗。”
周衍的心蓦得一紧,微微的酸软:“娆娆……这于礼不合。”
他很久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只是近来开始越发频繁,他知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情,生怕情不自禁下,对她做了什么。
他这样的小心,偏偏苏娆仿佛一点都不明白,火上浇油地对他说:“可是于情无碍。”
周衍想,或许这辈子
,他也没有办法在苏娆面前做个正人君子了。
她如此勾着他的衣袖,软声撒娇,他便什么规矩方圆都忘了,一心一意只想陪着她。
锦安筑内,灯火幽微。
粉黛一早就离开了,苏娆侧卧在床榻内,素白的衣衫,发丝如墨。
她的手捏着被角,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笑意浓烈。
周衍觉得心口某个地方,突然有细细密密的酸疼。
他看着她,半晌,终于低低地说了一句:“娆娆,早些休息。”
可是她却是越发坐直了身子,软绸在动作之间,微微拉扯开来,露出柔腻的肌理。
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那盏夜灯,声音很轻很轻,带着蛊惑的意味:“阿衍,你替我去把灯熄灭了,好不好?”
周衍没有多想,只是问她:“夜里黑,灯灭了会不会害怕?”
苏娆怕黑,亦或者说,她怕深夜的死寂,往日睡觉,总是要留一盏灯的。
她从来没有向他直白地提过这件事,可是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他了解她一切的脾性。
“不怕。”她这般说。
周衍看见那被笼罩在油纸里的灯火,一灯如豆,灯罩被打开的时候,灯火摇曳生影,伴随着灯油被燃烧时噼啪作响的声音,便带着说不出的寂寥。
他拿过一旁的竹碾小夹,轻轻掐断了那火光。
苏娆从他身后抱住他,她将他抱得很紧,夜凉意薄,她的面容贴在他的后背上,温凉柔软。
苏娆的声音轻慢:“今天夜里不要
走了,好不好?”
苏娆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已经有90%的爱意值了,那么她再添一把火,大约就能满了。
新婚那天,万一横生枝节,她需要什么东西作为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