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蕊夫人睨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这又是从哪里探听来的?”
正午起身,上前一步,垂眉敛目:“这件事江湖中人很少知晓,还是以前从我那师傅处偷听到的。”
芳蕊夫人眉尖一挑,道:“原来是九幽老人……看来你那死鬼师傅果然是个怪才,专知道些奇闻异事。”
正午讪讪一笑,不无遗憾地道:“只可惜未能物尽其用,我还没学到家,就……”
“什么话,你把自己师傅看作是物吗?”芳蕊夫人虽是这样说着,言语间却也颇带调侃之意。
“在我心里,那老头子早已是一堆黄土,哪比得上夫人您?”正午说着,纵身一跃,到了她身后,轻轻一扶便将双手搭在了她肩头。
芳蕊夫人侧过身子,轻声道:“你对我这般甜言蜜语,是不是又想有所求?”
正午眼角尽是笑意,揉着她的肩膀,道:“夫人想必早已将答应我的事情给忘记了。”
“你不就是想要找回那柄烈焰刀吗?”芳蕊夫人目光闪烁,望着远处,“我一直在打探那个人的下落,又怎会忘记这事?”
正午附在她鬓边,道:“多谢夫人,我若是能找回烈焰刀,功力一定大增。到时候,咱们夺梦楼的势力可要比现在强盛许多。”
芳蕊夫人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幽幽清香自她颈侧传出,与林间松针之味交缠在一起,别有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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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光旖旎,山间小道上等着的申平却眼露不满之色,他挥手令壮汉们先退至一边,独自迈步往谷中而去。才行了没多久,便听有人低斥道:“什么人?”
“四哥,是我。”他叹了一声,拨开身前藤蔓,“你还老老实实地等在这里,正午又跟夫人幽会去了。”
姜卯自山洞中探出身子,闷哼一声:“这滑头……”
“那个小妮子呢?”申平往里面瞅了一眼,洞内昏暗,让他一时看不清楚。
“在。”姜卯道,“要是唐门不肯交出神珠,干脆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了她,免得麻烦。”
申平点点头,才欲接话,姜卯却忽而一蹙眉。
他正面朝谷口,原本静止的松柏此时微微轻晃,远处群鸟飞起。
“你们来的时候,可有人跟踪?”他压低声音问申平。
申平一怔,急忙回身,可放眼望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我去查探一下。”他想要回去,姜卯却将他拦住,道,“小心中计。”
岂料他话音未落,谷外迅疾飞来一排弩箭,直射向两人。姜卯冷笑一声,似有早有防备,双臂激扬,那闪着寒光的铁爪呼啸而出,当先数箭被生生扣在其中,顿时断成几截。
申平扬剑撩开弩箭,矮身钻入洞内,果见莞儿正昏昏沉沉躺在其间。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揪住,拖到洞口,扬声喝道:“再敢射一箭试试!当心我把她变成筛子!”
此时自谷口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申平定睛望去,只见在淡淡云雾之中,有一名身穿素服的中年女子施施而来。
她不施脂粉,面如凝霜,遥遥道:“两位就是夺梦楼的姜卯与申平吧?不知芳蕊夫人何在,我想见一见她。”
姜卯一皱眉,沉声道:“那么快就明确了我们的身份与行踪,来人恐怕就是唐门执事唐家大夫人吧?”
女子微微颔,双手轻轻朝上一扬,自身后涌出众多紫衣子弟,个个手持弯弩,半跪于地,尽朝着山洞。
申平哈哈一笑,手中又加了几分力道,提起莞儿的衣襟:“慕容槿,你是以为我不敢将这小丫头挡在身前吗?”
慕容槿的脸上始终看不出惊慌之色,她平静如水,只说了一句话:“她不是唐门的人。”
申平与姜卯均是一怔,申平随即冷笑起来:“她要不是唐门的,又怎会半路杀出夺走神珠?!”
慕容槿冷冷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她自己。”
申平虽是半信半疑,但终不免想要得知真相,随即想要去将莞儿晃醒。就在他低头的刹那间,一直沉静无比的慕容槿忽如疾风般掠向洞口。
姜卯震惊,飞身出掌迎上。
慕容槿翻手一弹,数点灰影自指间飘出,纤弱无力,只如尘土漂浮。姜卯之掌已迫至身前,她水袖一卷,那些灰影忽地止在空中,姜卯错愕之下,掌风横扫。
一招之内,灰影尽碎,却如镜花水月,破而复合。
姜卯之掌已突破灰影的阻碍,他大喝一声,扬身攻向慕容槿。
慕容槿的身形急后退,姜卯还欲追击,却听身后铃铛轻响,一道缤纷彩练如触角般缠上他的腰间,竟将他生生拉住。
“老四,回来!”
芳蕊夫人不知何时已自斜坡上掠来,站于苍松之上,衣袂生风。
“夫人?!”姜卯刚出声,却觉掌中一阵麻,急忙一看,那手掌上竟纵横交错地分布着无数灰痕,有极细微的血丝自其中缓缓渗出。
“你也不看看是跟什么人对阵,就如此莽撞!”芳蕊夫人斥了一声,右臂轻轻一收,便将姜卯拉至身前岩石边。
慕容槿端详着这个蒙面女子,淡然一拂袖子,道:“这位就是芳蕊夫人?我先前还以为盗取神珠只是正午个人所为,看这形势,原来是受夫人委托了?”
芳蕊夫人翘望去,谷口已被唐门子弟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