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程艾看到&1dquo;国际孤独等级表”的时候十分嘚瑟地跟人炫耀:&1dquo;原来姐姐高中的时候就这么孤独了啊,请叫姐:孤独求败!”
可能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孤独,背着空荡荡的书包一个人在市里扫荡的时候,她更多感受到的是自由。
直到她隔着一排排的&1dquo;卫龙”&1dquo;口水鸡”&1dquo;亲嘴烧”看见刘尔思的脸的时候,吓得后退三尺。
这该死的自由。
&1dquo;少吃点辣条,脑子本来就不好。”
&1dquo;辣条不会歧视,辣条是博爱的。”
&1dquo;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邪说?”他无奈地笑了笑:&1dquo;放假了干嘛不回家?”
程艾蹲在地上往篮子里捡着辣条,感觉身上一轻,她的书包被刘尔思提了起来,悬在自己身体上空。
&1dquo;你书包都拖到地上了。”
&1dquo;哦。”她接着挑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一个被挂在书包上的不明生物。
&1dquo;还没回答呢?怎么不回家?”他问的时候义正言辞,仿佛他自己回家了一样。
&1dquo;无家可归。”
每当程艾回想起这一幕,都觉得那个被他拎起来的书包就像是个降落伞,载着她晃晃悠悠地,逃离了那个孤独的,青春岁月。
第3章chapter3
程艾其实也不算是无家可归,不过是爸妈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去了外地,他们一家三口就像是毫不相关的三个人,在各自的领域忙忙碌碌,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才有机会聚在一起吃个饭,然后就各自散了,她有时候怀疑这到底算不算一个家庭。
以前她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会被她妈妈一句话堵死:&1dquo;我们不都是为了你么?你要理解爸爸妈妈,再说了,你小孩子不要管这些事情,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
父母总是扬言为了孩子好,可是孩子到底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1dquo;那你呢?干嘛不回家?”程艾坐在操场的双杠上舔着阿尔卑斯问刘尔思。
他抱着篮球在球场上来来回回,书包就挂在程艾身边的双杠上。
&1dquo;我?我就住在那儿。”他指着女生寝室楼后面的那片旧小区:&1dquo;不着急回,回去了还会被催着写作业,挺烦的。”
那时候的烦心事也就只有作业这一件,仿佛已经要天崩地裂了。
&1dquo;原来你是教师子女啊。”程艾才知道,刘尔思的妈妈是丞水高三的语文老师,所以他就住在女生寝室后面的教职工小区里,说不定程艾在寝室里还能看见他们家的窗户,原来他们就连晚上都离的这样近。
丞水一中那一年招了一批老师,教学经验不足,只能带高一普通班,所以程艾他们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批&1dquo;试验品”。
当时的英语老师是一个个子矮矮的姑娘,穿着衣服都带着幼稚花纹,看起来和高中生没有什么差别,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和凶神恶煞的那些老师都不太一样。
但是这样的老师往往是没有什么威严的,所以上英语课的时候,班里总是乱哄哄的,老师敲拿着黑板擦敲来敲去也没有什么好转,看那样子都快急哭了。
&1dquo;你们能不能别说话了!没看见老师正在讲课吗?”班长突然站起来冲着后面吼了一声,那时候程艾正在埋头抄记,一抬头看见那个个子高高的女生,脸色黑漆漆的,看起来有点凶。
程艾低下头,喃喃了一声:&1dquo;班长有点凶啊。”
&1dquo;被她妈训的时候跟孙子似的。”刘尔思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班长也是教师子女,她和刘尔思是一个小区长大的小,不过班长的父母因为工作调动已经不在丞水了,这也是后来程艾才知道的。
英语课打下课铃的时候,英语老师看起来比他们还开心,踏着小碎步就跑了,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气喘吁吁的对他们说:&1dquo;对了,同学们,你们课后给自己起一个英文名字,写在练习册上,就写在你们名字旁边,以后我就用英文名字称呼你们了哦!”
英文名字,听起来总是带着点装逼的意味,很适合躁动的青春期。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时每一个班级似乎都有一个tony或peter,他们可能也没有料想到当初觉得那么国际化的名字变成了村口理店的标配。
程艾哗啦哗啦地翻着英语词典,想从里面找一个适合自己的英文名字的时候,刘尔思悠哉悠哉地趴在课桌上看着她:&1dquo;不如我帮你取一个。”
&1dquo;叫什么?”
&1dquo;ace怎么样?你看,你的名字里有个艾。”刘尔思的表情很镇定,一本正经。
&1dquo;什么意思?”程艾接着翻着自己的词典。
&1dquo;就是很厉害的意思,王牌,听起来就很厉害。”
程艾看到词典上的解释,第一条是a纸牌,亦称&1dquo;爱司”。
艾思,正好是他们的名字,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啪的一声合上字典:&1dquo;好像还可以,但是有点太短了吧。”
&1dquo;不短,字母少显得比较高端。”
程艾点了点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中了他的邪。
阮柔是英语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看见程艾的名字旁边用黑端端正正地写了三个英文字母:ace,噗嗤一声就笑了:&1dquo;小艾,你这名字是认真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