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的确安全无虞,但他的心理却受到重创。
听听他从宁王这老鳖孙嘴里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刘瑾那个死太监说他不是母后和先帝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朱寿承受不住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双腿一软,跌进身后的椅子里,表情空白。
宁王还觉得不够,继续爆料,“知道为什么太后坚持要让你娶林家的女儿为皇后吗?那是因为林佳蓉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是她让刘瑾用自己亲骨肉把你从林夫人那换走的!好一招偷龙转凤,怪不得都说女人的心狠!连自己孩子都可以舍弃,咱们太后娘娘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别说了!你别说了!”朱寿睁着失神的双眼,胡乱摇着头,全身都在抗拒。
他抱着头喃喃低语:“这些都是你胡编乱遭刺激我的,我是父皇母后的儿子,我从小就是太子,现在是皇帝,对朕是皇帝怎么可能不是母后的孩子?你在说谎!我不会听的!我不信!”
“皇帝哼!很快就不是了!”宁王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讥笑道:“既然你不信,不如亲口问一问刘公公?”
门外来人正是刘瑾。
朱寿看到这个死太监猛地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眼眶湿润,眼里布满红血丝,面目狰狞地大声质问:“刘瑾你个叛徒,死太监!我母后对你那么好,我对你那么信任,东西两厂全权交给你管理,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要和宁王首尾,背叛我母后!还有我母后呢?你们把她关哪了?!”
刘瑾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像是纵容小孩似的纵容朱寿揪着他的衣襟,淡淡道:“背叛太后自然是因为我还想往上爬,做一人之下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天下人之上,做大明的皇帝!到时候,如果有谁胆敢像皇上似的叫我死太监,我想杀就杀!”
“你!!”比朱寿更震惊的是一旁的宁王。
宁王错愕道:“刘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瑾拂开朱寿的手,倨傲的眼神瞥向宁王,就像再看一只蝼蚁。
“整个寒蝉寺里的僧人早被我暗中调换,你已经陷入东西两厂的包围,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好你个刘瑾,没想到我居然看走了眼,引狗入寨!引狼入室!”
刘瑾懒得跟这个蠢货废话,正准备叫人把宁王关起来时,默不作声的朱寿突然暴起,扬起拳头愤怒地砸向他的脑袋。
刘瑾还手,两人从大雄宝殿打到院子,朱寿不是刘瑾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隐藏在暗中的龙天啸见到与朱寿对打的是老仇人刘瑾,一瞬间理智全无,大喝一声“刘瑾拿命来!”,拔剑刺向刘瑾的后心。
刘瑾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龙天啸这险之又险的一剑被他躲了过去,并未伤到刘瑾分毫。
刘瑾定睛一看,眯眼道:“是你,龙天啸,十八年我那一掌没有打死你算你命大,今天你找死送上门来,那咱家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瞬间混战一团,宁王见势不妙,立刻逃离寒蝉寺。可惜他时运不济,刚出后门,就被派兵将整个山寺围起来的苏映秀抓个正着。
“绑了,看管起来。”
急急吩咐一句,苏映秀拎着剑就往寺庙闯,她听到里面已经打起来了,速度必须要快。
寺里僧人都是东西厂的太监假扮,武功全都不弱,但他们一起攻上来,也挡不住苏映秀迫切想要救人的心。
一路砍杀过去,找到朱寿他们时,那三人间的战斗已经步入尾声,均有不同程度的负伤,其中刘瑾受的伤最轻,龙天啸最重。
不过有了苏映秀的加入,局势彻底倒向朱寿这一方,三人几乎是压着刘瑾再打。
最终刘瑾大业未成,不甘地死在龙天啸剑下,龙天啸的仇终于得报。
苏映秀不关心乱臣贼子,她担忧地走到朱寿面前,柔声细语的问他有没有事?
朱寿扯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容作为回应。
苏映秀带来的人,在寺中救出了被关押起来的芊芊等人,太后安然无恙。
几日后,慈宁宫。
朱寿与张太后隔着一张小桌坐在榻上。
叛乱还未造成大影响,就在苏仲的强势镇压下消弭于无形,宁王掌握着皇室最大的秘密,不等关入大牢便已畏罪自杀。
殿中气氛沉默的可怕,张太后欲言又止,终是道:“皇儿我养你十八年,在心里早已将你当做我的亲生骨肉,无论如何你都是大明的皇帝。”
朱寿苦笑,把太后的未尽之言替她说了出来。
“前提是必须要娶您的女儿林佳蓉为后是吗?”
与真正的公主成婚,朱寿就相当于是入赘了,生下的孩子依然是皇家血脉,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拨乱反正了。
太后只能说:“佳蓉是个好孩子,只要你用心跟她相处,你会喜欢她的。”
朱寿摇摇头,深呼一口气,从榻上站起身,如松柏挺拔。
在张太后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朱寿亲手摘去头上象征帝王身份的冕旒,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到小桌上。
“母后,孩儿之所以不愿迎娶林佳蓉,是因为孩儿早已有心上人,她是建威将军的女儿苏映秀,孩儿还是太子前就下定决心,今生只娶她一人足矣,还望母后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