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又一次想辞职了。
“东哥,帮我。”
贺伯言对着玻璃哈了口气,在氤氲起的白雾中心画了颗心,然后侧身无声地冲简意招手,把心指给他看。
简意没懂,走到他身边时,心形已淡无痕迹。
探寻的目光投向贺伯言,窗外的天光将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瞳照亮了些。
贺伯言忍不住暖意,张手上前把他拥在怀里,下巴虚放在他的顶,继续讲电话。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该还债的自然也得付出代价。在此之前,咱们做好准备,总会挺过来的。”
简意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也不知道这番话与他有关。
他就这样安静乖巧,甚至有点呆滞的,任贺伯言拥抱。
搬家公司的人偷偷朝窗边打量过来,简意便把脸埋进了贺伯言的胸口。
“那……他知道这事吗?”卢东率先想到了简意,他是最核心的人物,“这相当于把伤口重撕开,他得有心理准备。不然他崩溃了,你也跟着崩溃,那我也离崩溃不远了。”
“嗯,”贺伯言把手放在简意的后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他毛糙的梢,“我会找时机跟他好好谈谈,不急,慢慢来。”
他的小意哥哥应该是闪闪光的,他不能让他永远被四年前的灰尘埋藏。
“行吧,今天热搜的事如果有人问起,你给我咬死了是好朋友,别的一概不能多说,听清了没?”
“知道,拜拜。”
贺伯言把电话挂断,垂眸看了一眼。
简意还微弓着背,把头抵在他颈间,像只可怜又温顺的猫。
他特别希望时间能在此刻永远冻结。
但总有人突然蹦出来,破坏气氛。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莫狗”。
刚接通,那头的人就开始兴师问罪。
“行啊兄弟,好不容易来s市见我一面,敢情就是图我的车去勾搭小情儿?我今天看到闻了,你丫竟开着我的恩佐去他妈那种泥洼路!你脑抽了吗?”
他嗓门很大,简意也听到了,不禁竖起耳朵。
贺伯言被吼得耳膜疼,他把手机拿远些,说:“你声音轻点儿。”
“我轻个屁!”莫青冲他喊,“恩佐是我大宝贝儿知道吗?是那种恨不得睡觉都要趴它引擎盖上的那种大宝贝儿!你他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今儿又把我大切开跑了,我可是呕心沥血改装了好多地方,它要是有一点剐蹭,我。干。死你信不信!”
简意终于抬起头来,满目忧心地看向贺伯言。
他听明白了,电话那端是前几天拖底的那辆法拉利的主人。
贺伯言对他露出个安心的笑,重把他按回自己的胸口,说:“你注意措辞,他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