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桥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犹豫不决,三少爷虽对她垂涎,但她是太太身边的人,他也不敢怎样。或许是夫人的态度太过谦和,叫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映桥道:“能在您身边做事,是映桥前世修来的福气。”说着,起身再度施礼。
韩氏笑着摆摆手:“多懂规矩的丫头。你有意的话,明天跟管家打声招呼就过来吧。”
映桥道:“是。”
临走前,韩氏给她捡了几个桌上的果子叫她拿回去吃。于是,映桥便觉得夫人真是个不错的人,至少表面上是不错的。不过主人和下人永远不会深交,表面上不错就非常令人满意了。
等映桥走了,陈姨娘纳闷的道:“太太,您也听奴婢说了,四少爷只是嫌她烦,才答应放人的……干嘛还留她?”
韩氏当即翻她一眼:“真嫌她烦,早就叫人打几棍子扔路边了。”
陈姨娘立即狗腿道:“太太英明,太太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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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源听说女儿要在府里做活,死活不同意,高嚷着:“只有人家伺候你的份,哪有我女儿去伺候人的?!什么调香的小师傅,还不就是丫鬟?!什么时候也不能干伺候人的活!”
“一个月二两银子,还管吃住。否则,咱们去哪儿找营生?”
“贫贱不能移!”
“不移就饿死……”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好像说这话的人,自己饿死过一样……”映桥嘟囔。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嫁妆在哪里?”
云成源大惊失色,竟捂着胸口向后猛退了一步,大概是不相信女儿会开谈这么伤感情的事。映桥烦躁的道:“您没有余钱,我也得为自己以后着想,能凑多少两就凑多少两。在侯府里做两年工,除了能供您考试外,我还能剩余一点。”
“我有手!怎么会靠你养着!”云成源恨道。
映桥无力的看父亲。
于是,云成源眼圈一红一红,竟含着泪夺门而去。
“……”映桥缓缓扶额,慢慢坐下,唉声叹气。
过了半个时辰,云成源恨恨的回来,大概是想通了,道:“我一定要努力读书,怎么着也得过了秋闱,混个举人出身!”虽然举人做官的可能很小,但靠给有钱人当幕僚还是能够衣食无忧的。
不知父亲这次的斗志能燃多久,映桥小心的护着这朵奋斗的小火苗,笑道:“嗯,今年一定没问题。”
于是云成源又发了一通凌云壮志,映桥应和着,鼓励父亲今年秋闱再战科举。然后父女俩出门去见联络好租房子的房主。
房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由于是许嬷嬷介绍的,他对映桥父女很亲切。将他们领到侯府几条街的一条胡同,指着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道:“就是这儿。”
映桥站在外面见里面载着柿子树,门口铺着青石板,推门进去,院里也不是泥土地,而是石板路,有井有果树,除了上房还有东西厢。映桥当即觉得,这房子铁定很贵,怕是租住不起。
胖子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一个月只要二百文。”
云成源道:“这么便宜?不是死过人吧。”
那胖子一下子急了,道:“你这秀才好生无礼,我看在许嬷嬷的面子上,才便宜租给你们,不住就是了,干什么造谣说房子里死过人?!”
“您别急,我爹心直口快。就是觉得您这房子太便宜,随便问问。”映桥四下看:“你这房子真是好房子,可就怕……我们住下了,以后遇到什么事……”
胖子端着脸不吭气了。
映桥认定有鬼:“我们没地方住,诚心租这房子,有什么事您现在就说吧,省得以后遇事再去找您,双方都麻烦。”
“哼,先告诉你们,这房子没毛病,一丁点毛病都没有,好着呢!”胖子话锋一转:“要不是怕时间久了没人住,把屋子空置坏了,才不会往外租。后街还有几间屋,也是没人住的。唉,你们不懂这房子的难处,这里地方是太祖爷赏给梁国公的,国公爷打太祖朝往后都生活在南京,国公府还好,后来改成了公主府。这几个胡同的房子则一直闲着,常年叫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