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听着这些话,便能看得出来,红葡萄酒小姐对血污池确实下了功夫。
便微生好奇:「若是我身上有罪孽,所以血污池才会想要拿我过去,但我这一身命数,杀了我,却又同样会受天地反噬。」
「同样是这一片天地之间产物,又怎会有此相悖处?」
红葡萄酒小姐笑了笑,低声道:「大恶不罪,大刑不杀。」
「是人皆有缘孽因果在身,论起来孽数,它觉得你该杀,论起因果,你又命太重,天地至理,本就是矛盾冲突又相辅相成,这谁又可以一语道破的?」
「无非是到了什麽时候,便说什麽话就是了。」
阴府之中,没有空间与距离,他们本是奔了血污池而来,入了阴府之中,便只觉身子下沉。
飘飘荡荡,眼前阴云流转,待到看清楚时,便赫然看见了前方竟是一片血雾茫茫,让人下意识的心神颤栗,但定晴再看时,却又见着那血雾之中,竟是隐约化出了一片雕梁画栋。
而那精致楼阁之间,却又四下里挂满了纸人,白幡,有身材僵硬木讷的丫鬟侍女,拖着长裙,面无表情的捧了酒浆食盒,来回的走动。
整体看去,只觉说不出的精美又诡异,便好像是用黄金珠宝,镶嵌的一把刀。
胡麻心间微动:「那里就是———」
「到了。」
红葡萄酒小姐也压低了声音,小心道:「血污池,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阴府也只是虚幻,所以血污池可以是任何模样。」
「只是李家人来了之后,便藉由阳间紫气,将血污池显化出来,打造成了他们想像中的模样,这也是为了更形象的了解此地,好将其更好的掌控。」
「当然,也因为李家的紫气,裹住了血污池,所以咱们只要接近,他们必然察觉!」
「那我们———」
「杀进去!」
红葡萄酒小姐提前停在了外面,脚下仿佛是一条白绸子铺出来的路,她抬眼向前看去,仿佛早已了然于胸,目光扫了二锅头与胡麻一眼,道:「但不是靠你们。」
目光落在了烧刀子身上:「靠他。」
烧刀子此人,本事不小,但论起道行,似乎不如自己与二锅头-——·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烧刀子仿佛也看出了胡麻与二锅头的疑虑,低声笑道:「转生过来时,我倒,生在了一个土匪窝里。」
「才四五岁时,便要学着握刀,六七岁时,便要开始杀人,结果就这麽杀着杀着,喜欢上了。」
「连这一身本事,都是靠了杀人才学来的,所以,我杀性比你们重,而在这地方,道行本事,都没有用,杀性重才是最要紧的。」
听他说的轻描淡写,胡麻与二锅头却感受到了他生长起来的艰难,神情微凝。
二锅头道:「就这麽杀?比守岁都莽啊,这能斗败了无常李家?」
「远着呢!」
红葡萄酒小姐道:「烧刀子杀性是不浅,若真是原住民,没准能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可惜,他终是还受了前世认知的约束,始终过了那样一条底限。
「在血污池里领了差的,起码也几十上百个,就他这点子杀性,甚至连前十都混不进来呢!」
「而那神赐王,之所以会被李家人挑中,便因为人家本身,就是这杀性数一数二的,他却拿什麽跟人家争?」
胡麻微:「那你———
「这就需要我们把戏门里的手段,来助他一臂之力了————。」
红葡萄酒小姐缓缓转过了身去,烧刀子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坦然的看着她,
便见红葡萄酒小姐一边自指尖弹出了几根银针,看向了烧刀子的眼睛。
低声道:「我可要准备将这两根银针,放进你的眼晴里了,你害不害怕?」
烧刀子低声笑道:「能拿出来,我便不怕。」
红葡萄酒小姐也笑了一声,道:「我这两枚针,乃是阴阳欺心针,一正一反,放进你的眼晴里,一欺冥冥,一欺己身。」
「用了此针,你便会变成另外一个杀性滔天之人,直到我取了银针,你才会想起自己是谁。」
烧刀子甚至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吧,这里还怪冷的,我都没在里面加件衣裳。」
见着红葡萄酒小姐拈起二枚银针,便已经打算在这里向了烧刀子施法,烧刀子也一副淡定模样,胡麻与二锅头,倒是分明觉得有些着急了,心下志芯,
道:「你要将他变成谁?」
「杀尽降兵热血流,一心犹自逞戈矛。」
「一位此世不存,但在我们那里,却是杀气滔天,血海倾覆的人。」
红葡萄酒小姐低低说着,眯起了眼睛,手里的银针,向了烧刀子眼睛刺去,
声音让人生寒:「坑杀赵兵四十万,凶名压世的——」
「——人屠将军,杀神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