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们去前面找个景。”
男孩牵起女孩的手,女孩似乎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镜子里的樱花,眼中的笑容比樱花还要更加甜美。
“……你相信这世存在时空交错的瞬间吗?”文斯终于缓缓收回手,镜子里薄雾散去,逐渐清晰,重变回他自己的影像。
“我信。”闻礼回答。
“她会幸福的吧?”
闻礼微笑着揽住文斯肩膀,“会的。”
文斯转过头,清澈眸底似被晨露洗过,他看向闻礼,闻礼也在注视他,满眼是无人可说的情愫。
两片樱花自他们中间飘摇坠下,短暂停留在交握的手,相视一笑间又随风而落,没入脚下厚厚的落英缤纷里。
花叶万千,他们就因那千万分之一的无穷概率,在时空交错的瞬间相遇,于因缘际会的日月相知,最后终沉入滚滚红尘的平凡中相守。
那么多错身而过,数不尽悲欢离合,无论地位财富性别种族,不过恒河沙数沧海一粟,唯心动,是留在时空里的永恒。
文斯微微笑了,将闻礼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会幸福的,我们会。”
是的,会幸福的,一定会。
【正文完结】
第一百三十三章【季明景番外·余生遥遥慢慢相遇】
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就自动开了一条缝。
大约预料到某可能,季明景心里沉沉吐出口气,短暂迟疑后,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原本是他自己的家,是唯一能安下心来躲避风雨的地方,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了,这间屋里即将到来的风雨,只怕会比外面正瓢泼直下的暴雨更叫人淋个透彻。
“干什么去了?”
人的声音突兀且毫不掩饰尖锐,半亮的房屋里,那个影端正坐在沙上,电视开着,家庭伦理剧的歇斯底里也盖不过她这声音在季明景心头刻下的喧哗裂口。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几次了?
数不清了。
季明景昨晚刚熬过通宵,今天也赶一天通告,他实在是不想再应付母亲的盘问,服软地答,“吃饭去了,白导组的局,介绍我认识一些人,您知道的。”
母亲从来非常在意他的事业,白导是个不好相与但颇有地位的导演,季明景以为她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一马,然而她神色仅有片刻松动,就陡然抬高了声音。
“所以这次相亲,你又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季明景蓦地愣住,“……”
季母见他如此,顿时眉毛一拧,连连点头,“我就知道。”
“妈,我是因为太忙了所以……”
“忙忙忙!又是忙!”
季母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季明景面前。
他进门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样,被义愤填膺的家长堵在进退不得的地方,开始接受铺天盖地的训斥。
“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不说一声就放人家孩鸽子?啊?妈费心找人给你介绍象,都是人品家世相貌一等一的姑娘,你瞧不上也就罢了,连去都不去!你让你妈我的脸往哪儿搁,信誉都没了,往后还怎么找人给你介绍,难不成你真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你可马上就三十了我的儿子!”
她最后那句简直恨得牙痒。
季明景微微垂头,他比母亲当然高出很多,但气势几乎低到尘埃里。
他一言不,无从辩驳,因为确实是他没去相亲,忘记和故意的成都有,但忘记也是因为从没打算将这件事放进他拥挤的时间表里。
曾经,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也会去做做样子,但现仅仅是走过场的一顿饭,之后的事情变得很麻烦,经纪人也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他,甚至闹出过被有心人推上热搜,暗指他脚踏几条船甚至睡粉的流言。
再后来他便找各理婉拒去见面,但家里那关过不去,介绍人一听他不来了,反手电话就能打到母亲那里,死循环。
于是最后的最后,只能选择嘴上答应人不去,用实际动直接拒绝,不留任余地,哪怕被骂没风度礼貌,哪怕事后家里算账,也都无所谓,至少相亲黄了。
很不屑的小人做派,一点也不光明磊落,但于他而言别无他法。
“妈,今天真的是我忙忘记,我给您道歉,但最近确实通告太多,还是先不要安排这事了……”
他话音没落,就被季母厉声打断,“你说什么!什么叫这事?你好像很看不惯是不是?”
季明景被她吼得下意识一退,手肘碰到后冷硬的防盗门,再退不了了。
人深吸一气,眼神凌厉,语气刻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季明景不可置信地抬头,他纵然毫无经验,也不是完全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了。
季母这话问得他脑子里一激灵,完全难以接受隐私被侵犯的耻辱,从脚底蹿升的寒意一路涌上心脏,藤蔓般将它揪得毫无喘息空间。
“妈……您说什么呢,我很健康。”
他尽可能以轻松的语调,艰难地想要解尴尬,可语调随着指尖,共振似一起在麻。
作为年近三十的成年男人,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质问这问题,任谁恐怕都要觉得太过匪夷所。
但在季明景这里似乎又并不奇怪,从小到大,季母管他事无巨细,如若不是演艺圈她到底懂得不算多,恐怕都能自告奋勇去当助理了,而在季明景小时候还是童星时,其实她就已经算他大半个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