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的思维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改变,自己开始又何尝不是深受其害呢?
闻礼没立刻给予回应,他注视着文斯,似在审视他说话的可信度,文斯则坦坦荡荡也看向自己这弟弟。
一、二、三……“噗~”
到底没忍住笑了场,这完全就像某种对视游戏?
文斯笑得直摇头,于是乎见到对方无辜地抿起唇,僵硬地、仿佛在无声质问“你笑什么”。
文斯只得忍住,掩着嘴咳嗽两声。
不知怎么,看到闻礼那张明明应该是带着酷炫狂霸拽邪肆到飞起的“勾唇一笑”撩得人不要不要的小说总裁俊脸,此刻却一副严肃地宛如老干部似的表情,文斯就觉得十分逗,还万分出戏。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要是和季明景谈情说爱……
而刚刚和他“深情”对视的不是自己而是季明景……
噫。文斯急忙打住幻想,大冬天的果然风凉,出一身鸡皮疙瘩。
放下无人机,文斯把刚刚打球时摘掉的围巾围上,外套扣好,蹬脚踩上阳台边小台子,远眺那边闻立民一行,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快中午有点饿了。
“你真的想好了?”闻礼居然还没放弃问他。
“是真的。”文斯无奈保证,“呐,其实我年会送花就是告别的意思,我第一次送他玫瑰花也是最后一次,总得为自己的梦想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吧?结果被你曲解了。”
不知道原主是不是这个用意,但文斯推测,他应该不是那种为着无望的事情死缠烂打的人,何况后面他还成了助攻。
思及助攻,文斯突然眯起眼,略有怀疑,“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件事?你该不会是对季明景……”
他其实就单纯地想小小反击一下闻礼,孰料对方开口却道——
“我是关心你。”
第三十八章
没想到闻礼会这么直接表达,文斯愣住了。
他说,关心?
文斯站在栏杆边,只觉风吹得安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抑或是对面那人的心跳声,平缓沉稳,没有多么悸动,但却实在而熨帖。
似乎自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的父母自然是关心他的,但他们都不会将这两个字放在口头来说,而且他们已经离开他很久了,可文斯至今记得他们,爱与想念也一天不少。
文斯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幸,相反他一直觉得自己拥有天下最幸福的家庭。
而此时此刻,文斯放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指轻轻握了握,他垂下眼,低声道,“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姐姐,比你还大好几岁,应该是我关心你,傻。”
闻礼却认真地看着他,“正因为你是我姐,我才希望你能过得好,时间是很宝贵的,不要在没有希望的事上浪费,多留来做更值得的事。”
“你……”文斯定定地看着闻礼,许久没能接上话。
他其实想笑话他,怎么突然就心灵鸡汤了?
可是偶尔喝上这么一口,文斯竟觉得滋味儿不错,甚至还有回味。
尤其那句“希望你过得好”,文斯眼眶蓦地一热,匆忙抬手揉了揉鼻头,嗓子却已经有点哑了,“你也真是的……”
好好的霸道总裁,老不按常理出牌,犯规!
“姐,还有一个问题。”可闻礼那直性子,不管文斯这边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有话要讲。
“说。”文斯瓮声瓮气,不就是鸡汤吗?一次喝个够,管饱下次拜托别灌了,他情感丰富受不了这样的。
闻礼问:“年会那晚,我看你明明哭了,为什么到台下拍照时,又笑得那么开心?”
文斯:……
这洞察能力,和理解能力不大对等啊。
“怎么可能呢,”文斯很委屈,“我是真的特难过特伤心,但是看见季老师站在台上笑得那么温柔,被治愈了。”
闻礼明显将信将疑。
文斯又问他,“难道你没被感染吗?季老师处理得多得当,还给你台阶下,你应该相信,就算我还对他有想法,非追着他不放,以他的人格也绝对会先跟我避嫌,更何况我这次是真的已经走出来了。你看看我,我像说谎吗?”
闻礼还真就看看姐姐的眼睛,看了半晌,“……不像。”
文斯哼一声,就说,本来都不像。
果然弟弟还是在感情上比较迟钝啊,那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谁叫你是那珍稀的1%呢。
文斯心里道,伏在栏杆边愉快地笑了笑,然后又回头看眼闻礼。
他正仔细将那台无人机折叠收好,放进包里,半跨在肩膀上,抬眼时就见文斯在看他,眉梢眼角都挂着笑。
“怎么了?”他以为他有什么事想说。
可文斯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此时站在栏杆边的小台子上,好不容易能比闻礼高出半个头,这样俯视的角度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突然就将他和闻立民所说的、那个跟在姐姐身后的跟屁虫小娃娃对接起来了。
想想都很萌啊,曾经文斯也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如此一想,老天爷待他还不错。而这时文斯早就忘了,他最初还拼命撺掇系统给他换个角色来着。
面对“可爱乖巧”的弟弟,文斯忍不住伸手在闻礼头上挼了一把。
闻礼刚要皱眉,就被文斯强词夺理,恶人先告了状,“你是我弟,让我摸下头怎么了?不许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