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第二个要犯。
林秋曼收敛心神,认真地做笔录。
这些人已经在前日审过了,今天不过是走流程。
面对死亡威胁时,要犯们终是不够体面,有的当场吓尿,有的晕厥,还有的抵死不认,各色人都有。
在接连砍了四颗脑袋后,林秋曼有些受不住了。
那血腥气息令人作呕,特别是她不慎看到一人的头颅骨碌碌滚了出来,双目圆瞪,死得极其惨烈。
视觉冲击力是相当彪悍的!
林秋曼的脸一下子就刷白了,甚至连手都些抖。
李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秋曼窝囊地回望。
她强作镇定,试图替自己挣回一点颜面。
然而在那双冰冷的,充满着侵略性的眼里溃败得一塌糊涂。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讨厌李珣看她的眼神,就好似自己是任人狎玩的猎物。
收起那种怪异的感觉,林秋曼皱着眉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也不知是河风吹多了,还是其他,她觉得头有点沉。
好不容易熬到八颗头都砍完了,尾声时林秋曼再也忍不住冲到河岸边呕吐起来,好似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为止。
秦秉南忙过去看情形,问她要不要紧。
林秋曼铁青着脸摆手,心理还是受到了冲击。
李珣坐在桌案前默默地望着二人,表情冷淡,看不出任何心思。
待人都散得差不多后,林秋曼还蹲在岸边缓解情绪。
李珣起身朝她走去,河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更显张牙舞爪。
头顶上传来幽灵似的声音,“女郎家不比男儿差。”
林秋曼有气无力,实在没精神跟他怼,认栽道:“让殿下看了笑话。”
李珣俯视她,隔了许久才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帕递了下去,洁□□致,泛着淡淡的松木香。
林秋曼愣了愣,沮丧地接过,眼眶猝不及防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好想回家,回到那个人人平等,有空调WIFI的现代社会。那里没有这么多礼制,也没有权威杀戮,更没有严酷的阶层等级。
“我好想回家。”
李珣:“我会送你回去。”
林秋曼摇头,语无伦次道:“我对这里水土不服,活得很糟心。”
李珣望着平静的河流,淡淡道:“我第一次杀人时也像你这般受不了,后来才渐渐明白,人活在世上受不了的事情可多着,忍不了,便去改变,改变不了,便去适应,若连适应都不行,那便只有死亡。”
林秋曼死死地拽住那张方帕,沉默不语。
李珣极尽耐心,“后宅外的世道可不是谁都能适应得了的,那是男儿的天地,女郎家,就应该护在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