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怕她受凉,特地命人送来火盆在边上烤着。她露出感激的表情,蹲下身围在火盆边烘烤双手,嘴巴却一刻不停。
室内的李珣在灯下看公文,听着外头平缓的女声,内心破天荒地感到踏实安宁。
林秋曼一点都不老实,但凡记不住时就偷偷翻书籍作弊,反正他也瞧不见。
背完《斗讼律》后,室内的李珣说道:“《断狱律》。”
《断狱律》是第十二篇,她着重背过,倒难不住她。喝口茶清了清嗓子,她继续接茬往下背。
莲心在廊下看了会儿,怕她着凉,跑回朱家院拿了几个芋魁和披风过来。
林秋曼穿上披风御寒,随后兴致勃勃地把芋魁埋进火盆里。老陈对她的举动视而不见,径直去书房送养神的参汤。
李珣看得专注,老陈把参汤放到他手边,犹豫了阵儿才说道:“夜里风大,林二娘若受了寒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李珣端起参汤,“你不是给她送了火盆吗?”
老陈:“……”
李珣:“若她老老实实,我倒还把人给放了,问题是她不老实。”又道,“她不是弄了些芋魁来吗,我若现在把她放回去,她估计还得惦记着火盆里的芋魁,那就等她守着那芋魁熟了再说。”
老陈:“……”
李珣抬手示意他退下,他默默地关门离去了。看到外头蹲在火盆前的林二娘,老陈不禁露出同情的眼神儿。
不多时,室内的李珣不动声色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窥探外面的女郎。
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端来凳子坐着,把《陈律》放到膝盖上,像念经似的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李珣双手抱胸,居然生出几分愉悦。
他向来冷清惯了,最受不得嘈杂,更是嫌女郎家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麻烦。
林二娘却不这般,他似乎没见过她软弱时的样子。不管处在何种逆境,总是盲目乐观,甚至张牙舞爪。
很多时候他觉得她天真得可爱,有时对她不顾一切的莽撞头疼,有时又欣赏她能坚守初衷。
毕竟对于女郎来说,不为现实折腰已经很不容易了。
搬来椅子坐到窗边,怕自己的影子投射到窗户上被对方察觉,李珣非常小心谨慎地靠着墙壁。
隔着一道窗,他肆无忌惮窥探外头的女郎。
现在没有男女大防的礼教束缚,更没有被对方发现的尴尬,他可以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为所欲为。
外面的林秋曼背完《断狱律》后,没听到书房里的声响,把注意力投入到火盆上,拿竹棍掏埋在里头的芋魁。
李珣瞅着她的举动,抿嘴笑了笑,暗搓搓道:“《户婚律》。”
林秋曼吓得手一抖,抬头打量了一阵儿,心虚地背起了《户婚律》,手却没停下。
她麻利地把那几个芋魁扒拉出来,好像没熟,又埋了进去。
心里头生了疑,林秋曼起身偷偷朝书房摸了过来。
室内的李珣立马避开,并猝不及防去把门打开了。
林秋曼吓得愣住,李珣故意冷着脸看她,随后眉头微皱,“你要去哪里?”
林秋曼懵了阵儿才道:“奴……内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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