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愿意再过来,但又不敢不过来。也不敢打电话告诉黎裴远,垂头丧气的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蓦的响起来,她才回过神来,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公司那边打来的,她晚些时候有客户要见,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原本是只出来两小时的,现在已经三小时了,难怪公司里会打电话过来。
周合打起了精神来,说自己马上会回去。挂了电话站起来,她便去拦车。
这时候的车多,没多时便有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司机在后座上放了些东西,询问她是否可以坐到前边儿。她点头应好,拉开了前边儿的车门。
司机动车子,刚要走。周合不经意的抬头看向后视镜,就见一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的高瘦的男子站在路边上。
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脸上戴着口罩,但那身影,怎么看都是像徐原宁的。
周合的脑子里一窒,来不及叫司机停车便伸手就去打开车门。司机吓了一大跳,急急的刹住了车。冲着她大吼道:“你干什么?”
周合没去理会他的大吼,冲下了车跑了回去。不过就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那路边上已不见了那全身黑高瘦的男子。
她四处搜索着,不顾谩骂挤进了排着长队的人群里。但均未再见到那男子的身影。仿佛刚才那无意中的一瞥,不过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周合失落不已,浑浑噩噩的坐在公交站台前。好会儿才打起精神来,重打了车往公司。
这一夜,她又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回去。才刚进电梯,就遇到了已站在电梯里的程洝。
程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说道:“怎么喝那么多酒?”
周合靠在了电梯壁上,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喝多少酒和程总都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她的语气半点儿也不客气。
她甚少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候。程洝对她突然那么出言不客气是惊讶的,看向了她,说道:“我记得我好像没哪儿得罪你吧?”
周合这下闭上嘴不说话了。
电梯很快便到了楼层,门打开周合便跌跌撞撞的往外走。程洝想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给避开了。
以往她的钥匙都是放在包里的,稍稍一摸便能摸到。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怎么摸也摸不到那钥匙。
程洝已打开了门,本是要进屋的。见她一直摸着包停下了脚步,转向了她,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的语气里是挺耐心的。
周合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不用,又继续摸起了钥匙来。
一连摸了几分钟都没摸到,她索性将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在了地上。在地上坐了下来,明明一眼就能看清的东西,她却一件件的去找着。
程洝没能看过去,蹲下来将她的东西捡起来,说道:“包里没有,你想想放哪儿了?要是实在找不到,去我家将就一晚,明天再找。”
周合并不搭理他,在地上坐着没有动。她绞尽脑汁的想着钥匙到底放在哪儿了,但脑子就跟一团浆糊似的,怎么也想不到。
后边儿她也懒得想了,闭上眼睛靠在了墙壁上。
程洝沉默了一会儿,又将她那包打开,翻着去找她那钥匙。但包里并没有。他将她包里的东西收好都放进包里,视线落到了她身上的外套上。稍稍的迟疑了一下,他伸了手过去,去搜她外套的衣兜。
钥匙并并没有掉,就在她的衣兜里。程洝拿出来,将门打开,这才蹲下来去叫她,说道:“门打开了。”
她倒还有一丝的清醒,半睁开了眼睛,见门确实是开着的,也不问他钥匙是从哪儿来的,抓起一旁的包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子里。毫不留情的摔上了门。留程洝在原地站着。
周合在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时遇到了程洝。她已醉成了习惯,昨晚的宿醉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脸上的妆容无懈可击,脸上的苍白被尽数遮住。
昨晚的事儿她多少还记得些的,冲着程洝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程洝没说话儿,隔了片刻才问道:“昨晚你是在应酬?”
电梯的空间窄小,总不能当做没听见。周合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程洝扫了她一眼,说道:“经常都在应酬喝得醉醺醺的,你确定你能胜任现在的职位?”
周合没想到他会说出那么一句话,抬头看向了他,说道:“我能不能胜任现在的职位,好像不是程总说了算。”
程洝这下一噎,说道:“就算是应酬,也没有像你那么喝得烂醉的。”
周合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讥讽来,睨了他一眼,说道:“我喝得烂醉,好像也没喝程总的酒吧?程总时不时管得太宽了些?”
说话的这会儿,电梯停在了一层。她看也不看程洝一眼,踩着高跟鞋出了电梯。
程洝在电梯里站着,电梯门重关上。他无视那禁烟的标识,拿出了一支烟来,打了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
他今早是有一个会议的,到了停车场他也不急,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动了车子,将车驶出了停车场。
周合在周三下午,还是准时的出现在了吕医生的心理诊所。吕医生仍旧和往常一般,敲打着键盘,做着他的事儿,没有管她。
但她这次却没有再像以往一样玩着手机游戏或是闭上眼睛假寐,而是心不在焉的在椅子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