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禹成又会想起陈盛老挂在嘴上的那句没谱的话——“除了我老婆不能给你睡,其他你随意。”
也就是说他到底在这方面没那么随便,但这难道是因为他把“老婆”看得很重吗?
不是的。林禹成知道,真的尊重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来调侃,他说白了只是把“老婆”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当作了彰显自己尊严的一个符号。
那他活该被撬墙角。
老实说最近林禹成是有在反省的——他确实是被一开始那个想跳护城河的姑娘吓着了,后面再有女生突然哭着给他打电话,他就生怕对方再有轻生念头,总是忙不迭的去当面安抚。但是他这么做,实际上却也是帮陈盛摆平了“麻烦事”,让他从未受到教训,于是愈发有恃无恐。
这波啊,这波是子不教,父之过。
现在回旋镖终于扎了回来,因为他以往的溺爱纵容、优柔寡断,导致这畜生盯上了他喜欢的女孩。他这才觉得痛啊,太痛了。
好在现在管教也不晚,这种烂人是应该吃点亏才能知道下次不能再犯。
林禹成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不过他也知道,真要救茗茗于水火,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太差——如果被陈盛发现他的这些小心思,他会如何在茗茗面前诋毁他?如果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跟茗茗表明心意,茗茗又会如何看他?
他在这方面吃了太多亏了,从小当他和陈盛说法不一时,所有人都会选择相信陈盛——他顶着这张脸,可信程度实在太低。
还是得稳住,那个有勇无谋的林禹成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讲人性、讲策略、讲行为背后的逻辑。
正在这时,陈盛忽然翻身下床,拿了浴巾就往浴室走。
林禹成还是很不习惯对陈盛设防,嘴巴远比大脑快:“大中午你洗什么澡?”
陈盛还一脸不乐意:“你刚不也洗澡了吗?”
“我洗澡是我下午要去拜访一位老教授。”
“我洗澡是我下午要跟我家茗茗约会——可惜啊,你来不了,你得拜访老教授。”
林禹成实在是没忍住,好在他的生气也合理:“不是你在这阴阳谁呢?谈个恋爱给你谈得脑子都不正常了。还‘我家茗茗’,我是能跟你抢还是怎么着?”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陈盛确实是祖师爷。他瞄了林禹成一眼,硬是撇出一个半开玩笑的语气:“那可说不准。我家茗茗这么漂亮,我可得护好了。”
好家伙,一身的优点你小子就只能说出个漂亮。
恼归恼,林禹成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被动的境地,他这话无异于说“放心,我对你女朋友才没兴趣”。
这对他之后接近茗茗很不利。
于是他索性开口:“神经病。对了,我下午要见的是艺术系的刘教授,我想要她那幅《蛇女》的展出权。要是谈得顺利那还好,万一要不顺利,我可能还得拜托茗茗从中帮忙。”
陈盛真是要给他烦死:“茗茗自己都忙得要死,哪有空管你的闲事?”
“不你说的带我认识茗茗,就当多个艺术系人脉吗?”
二人话接得飞快,到这里一时卡住,谁也不想让谁。
到底是陈盛先松口:“你先去谈,真要是不顺利再说。”
林禹成嗤笑一声:“那我这不是先跟你报备吗?省得你又觉得我要图谋不轨了。谈个破恋爱给你谈得疯疯癫癫的,我以后可不能变成你这样。”
真的是他太疯了吗?真的是他疑神疑鬼吗?
陈盛自己都有点拿不准了,只不过暂且认为是自己第一次心动、神经比较敏感,这样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朱茗午觉睡醒后就和他说了,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早早到她寝室楼下等待。
到了离约定时间还有5分钟时,朱茗急急忙忙从寝室楼跑出来,奔到他面前时还有点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我室友说看到你在楼下,我就赶紧下来了。”
是的,茗茗总是这么好。
回想起来,每次约会茗茗都很准时,有时还会早到一点等他,而且没有任何怨言——陈盛甚至都还没见过她生气什么样。
陈盛跟很多女孩子约会过,有时她们的迟到甚至带着些考验男方耐心的意味,让他觉得十分可笑。当然有时他也会迟到,这时要面对的暴风骤雨就不是三两句话可以平息的了,会把他的游戏调整为高等难度。
但是跟茗茗在一起总是这么轻松,她这担心他久等的样子,看得陈盛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正被真实地、毫不计较地爱着。
他有理由相信,即便林禹成确实动了歪心思,茗茗也是真心爱他的——上次他向茗茗索吻,茗茗不是也同意了吗?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那应该还是茗茗的初吻。不过他也不是特别确定。
恋爱三个多月了,陈盛才意识到自己对朱茗知之甚少,这太离谱了。
他清清嗓子找到自己的声音:“嗯……收拾好了就先过来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果不其然朱茗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我都可以啊,你想去哪里?”
“要不……我们今天找个好说话的地方?”陈盛都快不知道这嘴是不是自己的了,“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
这让朱茗很迷惑:“关于我的事?”
“对。就是你的成长经历,你的亲人朋友,你的生活环境,你的学习生涯。”陈盛说,“我觉得作为男朋友,我还是太不了解你了。”
这实打实的让朱茗犯了难,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面试:“啊……我吗?可我身上没有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