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带着一群妇人站在谢家的院子里。
“到底将良辰带到哪里去了?”陈老太太声音尖厉,“今天不交出良辰,我就将你们告去衙门。”
谢绍山脸色铁青,乔氏又是嫌弃又是惧怕,这些人面色不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母亲,”谢茹岚扯住乔氏的袖子,“快去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来抓这些刁民。
乔氏也是这样的思量,趁着陈家村的人不注意,她向身边的管事点点头。
管事悄悄地向外走去,旁边的陈子庚见状,不动声色地跟上。
谢茹岚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欢喜,谢良辰真的不见了?会不会又被人伢子拐走了。
谢良辰坏了她的亲事,她胸口的怒气正愁无处放,谢良辰就出事了,果然是老天有眼。
“你个杀千刀的,赶着骡子车来我们村中,我就怀疑你没安好心,果然辰丫头被你带走了。”
“说什么你是亲二叔,不会害她,我呸,你若是有心肝,畜生都能变成人。”
谢绍山被骂的面色铁青:“她走丢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你家的骡车?”
“我们辰丫头是不是坐骡车走的?”
“既然是这样,辰丫头不见了,不找你要找谁?谁知道你是不是让人暗中跟着,趁着我们不注意,就将辰丫头带走了。”
陈老太太骂人不歇气儿,谢绍山硬是插不上嘴。
陈老太太站累了,掐起了腰:“你为啥来我们陈家村?还不是想要辰丫头的方子,辰丫头没给你,你就来硬抢,你到底要不要脸?”
明明是没有的事,经陈老太太这样一说,好像就给他定了罪。谢绍山明明气得咬牙切齿,脸上却又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谁会觊觎你们的方子,良辰根本就不懂什么药材,那天晚上你们在屋子里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陈老太太仿佛没料到谢绍山会说出这样的话,登时愣在那里。
谢绍山似是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欺瞒朝廷命官,你们一个也逃不脱。”
陈老太太僵立片刻,忽然腰一挺,嘴噘起“呸”地一声啐了谢绍山一脸:“我信你个邪,如果朝廷不抓你这黑心肝的,反倒抓我,我就认你做祖宗。”
李佑坐在府衙中写书,就有亲信来禀告:“陈家村的人闹事了。”
李佑一怔,为纸坊送药的就是陈家村的人。
亲信接着道:“听说是那位献方的谢大小姐不见了,陈家村的人就去了谢二老爷家要人,前来报官的谢家人还说,那位谢大小姐根本不懂药材,也不会什么造纸的方子,都是被人指使着去的造纸坊。”
李佑放下手中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片刻,李佑站起身:“带路去谢家,我去看看情形。”
亲信应了一声,两个人径直向衙门外走去。
出了衙门,李佑正准备要上马,就听到衙差一声呼喝,紧接着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那孩子不由分说,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他。
陈子庚哽咽着道:“大人,您救救我阿姐,我阿姐出事了。”
第三十七章动容
李佑身边的护卫紧跟着过来,伸手就要去拉扯陈子庚。
李佑忙伸手阻止,眼前这个孩子,他在造纸作坊见过,是陈家村的人。
陈子庚眼睛红,手臂紧紧地收拢,生怕李佑转眼就会跑掉似的。
李佑低声道:“孩子,你阿姐怎么了?”
李佑低沉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的亲和,让陈子庚含在眼睛中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张开嘴却没出声音,似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先放开我,”李佑安抚道,“我们进屋慢慢说。”
陈子庚这才松开了手臂,不过他的手刚刚垂下来,立即就被李佑牵住。
穿着官服的李佑,拉着个粗布衣衫的孩子,一大一小走进了衙署门口的值房中。
值房里的文吏见到李佑大人来了,忙起身行礼,抬脚准备退出去。
李佑喊了一声:“你留下。”今日他听到了不少消息,加上眼前的陈子庚,心中大约有了一些猜测,接下来或许需要做文书。
李佑坐在椅子上,陈子庚忙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来行礼,然后挺直脊背,迫不及待的开口:“大人,我是陈家村人,我叫陈子庚,向造纸作坊献方的是我阿姐,今日我们向纸坊送药材回来的路上,我阿姐突然不见了。”
李佑听到这里,目光略微低沉,示意旁边的文吏将陈子庚扶起来说话。
陈子庚站起身继续道:“我们四处寻找,都不见阿姐的踪影,阿姐在镇州识得的人不多,最有可能带走阿姐的人,就是阿姐的二叔,谢家二老爷,因为我阿姐就是在谢二老爷的骡车上不见的。”
说到这里陈子庚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水:“那谢二老爷是个黑心肝的,从前就曾强占我姑母的嫁妆、姑父的财物,这次听说了阿姐献方的事,就带着人赖在了陈家村。
我阿姐明知谢二老爷不怀好意,但碍于他是谢家长辈,也不能就硬将人赶走。
这一心软,就招来了祸事。”
李佑听陈子庚言之凿凿,不禁道:“你阿姐在谢二老爷骡车上不见的,所以你们怀疑谢二老爷?可还有别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