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了,她就喜欢实在人。
“一个月六块银元,比你打短工可多多了。”
“那好,***!”
石宽也笑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高兴的还有胡氏,这院子里不是老人就是聋子,有个年轻利索的,可太好了。她指着旁边的小屋说:
“老太太让你留下,那你就收拾下住这屋吧。”
“好嘞好嘞!”
石宽快速吃完饭,进屋一看,虽然小点,但比大通铺好多了,比他家房子都好不少呢。
他正高兴呢,突然又发起愁来。有房间了,可被褥咋办?总不能睡硬板床吧?
外面老太太和慧姐赶着小母猪走了,胡氏也转身要走。他赶紧跑出来,结结巴巴地说:
“太……太太,能不能先支一个……一个银元,我上街买床被褥和衣服,我来的时候弄丟了钱,衣服都没得换,身上……臭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他还扯起衣服摆扇了两下。
胡氏柳眉竖起,双手叉腰,骂道:
“你这小崽子,第一天干活就想支钱,没门!”
骂完她转身要走,又想到这人是老太太娘家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就换了个语气说:
“你先干活,衣服被褥我晚上给你找。”
石宽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又爬上了房顶。晚上有没有衣服被褥?他不敢想,只求别被赶出去流浪就行。
冬日的阳光依然火辣,不一会儿就偏西了,到了开饭时间,张婶在屋下大声喊:
“下来吃饭了,吃饱我好收拾回去。”
张婶也是文家的下人,不过她晚上不住这儿,她老公是这儿的小工头,晚上她得跟老公一起住。
石宽下了房,捧着分好的饭,刚吃两口,就听到东屋的胡氏喊他。
“你过来,把这些衣服和被褥拿走。”
“好嘞!”
他闻声,立马捧着碗跑了过去。
那是胡氏的房间,虽说没太多装饰品,但也挺雅致。屋里有张花梨木大床,床上的红被又大又厚。地上放着五六件旧衣服,还有一床薄被。
“这些是贤昌以前的,给你了,拿走吧。”
虽然都是旧衣服,现在也没人穿了,但胡氏还是有点舍不得。毕竟是自己儿子的衣服,却要给一个卑微的下人穿,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石宽却高兴坏了,这里的每件衣服,都比他自己穿的好上百倍。他左手端着碗,还夹着筷子。弯下腰,右手搂起那堆衣服,夹在了腋下。
“等会儿我再跑一趟,把这被子抱回去。”
有了衣服和被子,石宽一点都不觉得今天干活累。吃饱饭后,他立刻收拾自己的小屋,还找大耳牛借了个桶,奔向了榨油坊。
刚才铺床的时候,他就发现这被子比他家的好太多了,可不能糟蹋了,得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再上床。
到了榨油坊,他没有先去接水,而是找到了牯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