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富贵人家,可最后却又落得如此狼狈。”
在苏知鱼眼中,苏妙玲是个沉默寡言,性子闷的人,她以为她不懂反抗,其实她只是没有力气反抗罢了。
在这个地方,她就是那个被压榨的最底层。
苏知鱼能有如此魄力和自信,都源自于她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只要她惹出什么事来,父亲总会替她善后。日积月累,苏知鱼被养得更加骄纵,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不会受着。
可虽然苏妙玲如此说,但苏知鱼依旧不能理解苏妙玲的处境,她只是觉得她与那周铢这般,还不如被他休了算了。
“你是不是想,我现在这样还不如离开周铢?”苏妙玲苦笑一声,“可你看看,这个院子里连我的一个房间都没有,我能去哪里呢?”
苏知鱼从小锦衣玉食,从来就没有为这些事情烦恼过。
“大伯父不是有田契吗?”
“那是留给弟弟的。”
“那你的嫁妆呢?”
“都是留给弟弟的。”
苏妙玲出嫁的时候她娘确实给她准备了嫁妆,可一等她成婚完毕后,便将那份嫁妆又要了回去,说什么替她保管,实际上早就给苏天飞了。
“周家不是很有钱?”
“那是周家的钱,与我何干。”苏妙玲笑得越凄苦。
苏知鱼看着她脸上的笑,缓慢开口道:“你自己都明白已经是死路,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在苏妙玲凄楚的目光中,苏知鱼低声询问,“那你,想摆脱他吗?”
“我摆脱不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认命了……”苏妙玲无助地摇头哭泣。
苏知鱼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把将人拉起,领着她往苏家绣坊去。
为了尽快做出“吴道子”裙,绣娘们都在加紧赶工。
苏知鱼牵着苏妙玲的手站在绣楼前。
绣楼内点着通亮的灯,绣娘们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你看,那是我即将献给常乐长公主的裙。”
“我听说过,”顿了顿,苏妙玲道:“你很能干,我就不行了……”
“苏妙玲,”苏知鱼打断她的话,“你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了?若前面是死路,你为什么不回头呢?”
“回头?”
“你的绣工比这里任何一位绣娘都要好,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与我一起跟着女先生学习,女先生也总夸你在诗词歌赋上颇有天赋吗?”
苏妙玲道:“女子在诗词歌赋上有天赋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以去做女先生啊,你可以当绣娘啊,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姐姐,束缚住你的不是赵氏,也不是周铢,而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