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在乎旁人说我昏庸好色荒淫无度,大婚时日拖的越往后,对顾行秋便越有益。
历朝历代没有娶男子为后的先例,朕便开了这个先河。
只是想着她阮阳君倒是出宫和宫九逍遥自在去了,我却仍得为她“守丧”,便觉得不甚愉悦。
乐官一声令,悼曲便缓然响起,哀婉凄切,一队宫女低头缓步,托着衣锦玉帛走向陵墓。
而在那幽暗的灵柩里,只有一件空荡荡的衣冠,是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幕幻象。
皇后之尊,与帝齐体,除告祖庙外,还须祷告天地和五岳群神,群臣百官陪位,三百名女侍史官引棺作挽歌。送魂车,如此下来,一桩接着一桩,一日也不得安生。
我听不惯哀乐,这数月下来,只觉得头晕目眩。顾行秋操持上下,此刻也不见人影,我出了陵墓,问外边守着的小覃子:
“王爷呢?”
“回陛下,王爷方才被赵大人喊去了。”
“赵慎?”我有些奇怪,“他找行秋做什么?”
小覃子有些迟疑,道:“奴才也不知道,只听来报那人说赵大人在乾亭等王爷。”
我皱眉,听小覃子这么一说,心下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来。
赵慎素来与顾行秋相看两厌并无深交,此刻却为何突然找他去乾亭相会?
“备辇,朕去乾亭。”我沉吟半晌,对小覃子吩咐道。
小覃子一惊:“陛下,您刚从陵墓出来,娘娘礼葬未毕,此时不宜外出啊!”
我摆了摆手:“那你便别说朕出去了。”
小覃子:“”
他见我执意要去,只得急忙准备辇车。
不多时,我便乘车前往乾亭。
乾亭路远,到了地方,我远远便看见顾行秋的身影坐在亭中,而赵慎则背对着我,似乎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示意内侍停下辇车,独自步行至亭前。
我悄悄走近了些,顾行秋的目光透过赵慎,窥见了我,冲我一挑眉。
“王爷这是何意?!这是要事!若不让我见陛下,龙颜震怒,那时是谁的过错!”
“皇后新丧,陛下近日神思俱疲,不宜面见朝臣。”
“你!”
“赵大人,”眼见二人要吵起来,我步入亭中,开门见山道,“你找朕何事?”
赵慎一见是我,神色一喜,忙不迭地跪下,语气却有些慌乱:“陛下恕罪,下官只是有些私事与王爷商议。”
我审视着他的神色,心知他所言不实:“私事?赵大人,你我皆知,朝中无私事。若实在事关朝政,你直说便可。”
顾行秋也起了身,朝我行礼:“陛下,赵大人确有要事,只是近日皇上身心俱疲,臣不忍陛下再为朝事烦忧,便拦下了赵大人,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