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君沉默半晌,道“其实那日陛下大婚,我曾后悔,没有亲自来庆贺。”
“如今呢?可还后悔么?”
“”她避而不答,强作笑意,“陛下放心,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有也好,没有也罢,不重要了。”
总归我也活不长。
“罢了,什么时辰了?”
“午时。陛下睡了很久,摄政王一直守在榻旁,方才刚走的。”
“你想说什么,直说。”
“他与先太子的流言,我并不是没听说过,陛下心悦他,便连谋逆之罪、连同掏心彻骨之恨,也能忍么?”
“不能忍又如何?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我淡淡道。
“陛下继续诓我!”她气急败坏,“若是陛下想,他算什么东西?”
“你吼什么?筋脉都给你震断了!”
圣手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跑进来,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稳了身子,便伸着拐朝阮阳君身上来了一下:“还不把陛下扶起来!”
阮阳君便像个炸了毛却未遂的薄鹌鹑,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忙不迭把我扶起来,小心翼翼地给我整理好后枕。
圣手从身后药童手中拿过药箱,上前来。
我定睛一瞧,见那药童似乎就是那日永州见到的孩子。我微微颔首,道:“其实不必劳烦圣手。”
“陛下劳烦我的还少?”圣手打开药箱,吹胡子瞪眼,“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他拉过我的手,不住地摇头,倒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恕草民多嘴,陛下是习武之人,有些伤,不该受的,便别受,陛下若再仗着身强体壮为所欲为,老了可有的受罪。”
有没有“老”还未可知,我默默想。
手腕处一阵生疼,我眼见圣手将我的双手翻来覆去摆弄,还时不时用力揉捏按摩,抑制住呼之欲出的痛吟,一面又看得眼酸,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圣手轻点。”
毕竟只是废了,又不是死肉。
圣手听到我的声音,百忙之中抬眼瞥了我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手上的动作稍微放缓了些许,但并未停下:“疼?”
我将点的头此时有些骑虎难下,只能应声:“嗯。”
圣手看着我,淡淡地说道:“疼就对了。你的手脚筋脉并未全废,动手的人未下死手,所幸草民救治及时。不过筋脉也算断的厉害,陛下,草民先说好,此接筋之法只是古书有载,如若结果不尽人意,还望陛下莫怪。”
我一时怔住。
魏覃竟是留手了么?
圣手自顾自继续念叨:“不过,这治法疗程并非一蹴而就。陛下需得每日按时服药,并辅以针灸推拿,如此才算万无一失。这是药方,小七,你且拿去,让人尽快煎了端上来。”
“此药性烈的很,先前顾忌着陛下未醒,是故一直搁置,如今陛下苏醒,药浴自然也得跟上。”
“”
阮阳君最先蹦了起来,一把抢过药方:“红花十钱,伸筋草十五钱,桑寄生十二钱,黄芪二两,当归十钱,川芎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