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铭从他那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能先打发他离开。
相互理解
自从裴其臻接下项目,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聚会了,甚至连好朋友景洛的婚礼都因为出差没有参加,虽然随过礼,但景洛并不打算放过他,这次蜜月旅行回来,说什么都要和裴其臻和他出来玩。
景洛选择在一家清吧,昏黄的灯光与舒缓的音乐让人身心平静,裴其臻近一年一直绷着一根弦,现在也稍微放松了些,听着景洛将他与夫人蜜月时的见闻,裴其臻轻啜一口酒,嘴角扬起舒缓的笑。
散场时,裴其臻的眼底已经浮现醉意,他本想直接回家,如果没有电话铃声打扰的话,今天大概会是个不错的夜晚。
裴其臻匆忙赶到医院,谢星榆还在诊室里处理伤口,两名警察站在外面,等待问话。
他大步走过去,与警察点头致意,看向诊室里的谢星榆,轻声询问是什么情况。
得到的答案是谢星榆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打人的人已经被抓,现在正在警局问话,谢星榆当时满脸的血,被先送到医院治疗。
不多时,谢星榆额角贴着纱布出来,看到裴其臻时表情有些不自然。
没有回警局,在医院走廊外,警察很快询问完,让谢星榆签字,离开前告诉他会尽快处理。
裴其臻一直看着谢星榆,这是第二次在医院见谢星榆,上一次是苍白脆弱,这一次面容平静。
明明白天跟他汇报比赛成绩时,笑容明媚又张扬,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切似乎都变了样。
裴其臻趁谢星榆被问话的间隙,去询问医生具体情况,得到的回答是身上的伤不算太严重,但眉骨伤口很深,缝了三针,恢复不好会留疤。
谢星榆的胳膊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嘴角破皮渗血,每次说话,裴其臻都能看见他吃痛的表情,白色t恤下是略显单薄的身体。
如果说上一次裴其臻是心疼,这一次,大概还有愤怒,这么多年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淡漠的性子,已经很少有愤怒这类情绪,大概是酒精作祟,情感突然复杂起来。
他并不觉得对谢星榆出现多余的情绪有任何问题,他将这种感觉,自动归化为占有欲作祟,谢星榆是他看好的,也是他以后要捧的,是自己最珍贵的藏品,现在藏品被破坏,他会愤怒,这很正常。
问完话的谢星榆已经回到裴其臻面前,两人视线交错,谢星榆偏过头去,越过裴其臻往医院外走。
“怎么回事?”裴其臻追上去,跟在谢星榆身边,“谁打的你?”
“方闻。”张嘴时牵动嘴角伤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知道他是谁吗?”
裴其臻皱眉,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耐心回答“不认识”。
“我猜到你也不知道。”谢星榆自顾自地朝外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到医院外拦下一辆车,坐进去就准备关门,被裴其臻抓住车门门框。
裴其臻觉得谢星榆在闹脾气,但闹脾气的理由他不知道。
“我来这一趟,总该把话说清楚吧。”
谢星榆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他想要的,结果当然是失败告终,裴其臻大概也不是很高兴,但即便不高兴,在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怒意。
最终,谢星榆放开手,让裴其臻坐进车里,两人在后座,一路无言,这样微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回谢星榆家。
谢星榆从冰箱拿出两罐饮料,递给裴其臻一罐,在沙发上坐下来。
“方闻,是本来应该代表行舟参加今天这场比赛的人,他觉得我顶替了他的位置,怀恨在心,所以在回家的路上揍了我。”谢星榆握紧拳头,“我以为我真的抢了他的名额,打电话问孙铭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他说是因为你让他好好照顾我,所以才会安排我这个替补参加比赛。”
碳酸饮料的气泡在嘴里炸开,思绪混乱。
裴其臻拿着饮料罐没说话,他记起饭局上的话,他确实存有提点孙铭的意思,而在那之后,谢星榆也确实拥有了很多比赛的机会,顶替别人的名额去参加比赛,这件事裴其臻不知情,那是棋队的安排。
不论过程如何,至少谢星榆有比赛了,总比一直耗着,坐冷板凳的好,谢星榆不能永远是替补。
“你是在责怪我吗?”裴其臻吐出一口气,从阳台吹进来的夜风吹散他的酒意,逼迫他不得不去仔细思考谢星榆的话,可他想不通。
谢星榆突然转头看他,眼里情绪复杂,裴其臻并没有懂他的意思。
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自己也不是因为顶替了方闻而心烦,实际上比赛人选也是在开赛前一周才确定下来的,只是方闻以为自己十拿九稳,谁知道他这个二队替补也能上场比赛,他气不过,又不敢找棋队领导理论,只能把情绪发泄在谢星榆身上。
挨打没什么,缝针也没什么,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孙铭的回答。
他努力想要成为二队的正式队员,为了自己,也为对裴其臻的承诺,最后赢得比赛,却因为陈佑家里给棋队投钱,棋队要顾及金主的面子,所以即便赢了,谢星榆也不能成为正式队员。
在这之后,谢星榆又得到了很多其他比赛的机会,他以为是棋队想补偿,但实际上是看在裴其臻的面子上。
“我与你的关系已经凌驾于棋力之上,他们做选择时优先考虑的不是我能不能为棋队带来荣誉,而是选了我你会高兴。”
于是他所有的成绩都被归咎于命好,能和裴其臻搭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