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星榆觉得这个礼物有些烫手,意识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本来是请你吃饭表达感谢的,怎么现在反倒是你送我礼物了。”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当是我们的见面礼,以后还会有很多事需要你的帮忙。”裴其臻举止言谈得体,像一位优雅的英国绅士,“你好好考虑,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如果决定留在嘉水,一定要告诉我。”
谢星榆握着礼物盒,愣愣地点头,目送裴其臻离开。
裴其臻回到车上,给严格打去电话,让他把嘉水市和青阳市进过围甲联赛的棋队资料整理好发到邮箱。
这个项目,他准备了两年,差点以为要作废了,好在谢星榆成功定段了。
谢星榆回到酒店后才拆开礼物,室友叶庭阳好奇地凑过来,在他的注视下,谢星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表盘内是黑色的,光落在上面,还透着些绿色。
谢星榆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又想起吃饭时裴其臻说的话,他要留在嘉水吗,还是像上辈子那样回到青阳市,一切还是要等他签完棋队才能打算。
谢星榆暂时不会回青阳,定段赛后过几天还有场友谊赛,这段时间他可以好好考虑这件事。
去留之间
见完谢星榆的裴其臻当晚没有回家,严格做事麻利,当天下午下班前就将文档发到裴其臻邮箱,嘉水市头部棋队不少,在加上青阳的棋队,光是翻阅基本资料就不是个小工程。
直到天黑,裴其臻依旧没有离开,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镜片反射出屏幕中的内容,裴其臻手搭在鼠标上缓慢滑动,如果不是有人敲门,裴其臻大概还会保持这个姿势很久。
“还不回去吗?”裴士元象征性地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裴其臻抬头,在站起来的瞬间切换电脑界面,刚刚还在浏览围棋资料的页面迅速切成最近的项目计划,而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对上裴士元的眼睛。
“想多看看其他人的项目,学习学习。”裴其臻并不打算对父亲讲出自己的计划,只是随便找理由搪塞过去,“也好尽快让自己也接手些大项目。”
“不用这般着急,你进公司时间不长,慢慢学,做事切忌急功近利。”裴士元不疑有他,只是象征性地说些宽慰的话。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父亲。”裴其臻藏在桌下的手捏紧又松开,脸上依旧挂着体面的微笑,“如果我总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做不出成绩,我怕我会安于现状,彻底成为他们口中德不配位的关系户。”
他在公司的处境并不好,进公司的时间不长,没有实在的业绩,又处在副总这个位置,他没少在路过茶水间时听到关于自己的传言。
公司的其他高层也不怎么看得上他,都觉得他是个没什么实力的毛头小子,看在裴士元的面子上,才没有当面给裴其臻脸子看,但裴其臻很有自知之明。
裴士元总让他不要着急,听他的安排,但没有人能一直忍气吞声,恭顺的话说了千万遍,他内心也憋着口气。
“我和你说过,你不必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只需要按照我的话去做。”裴士元板着脸,眉头蹙起,对裴其臻刚刚的反驳感到不悦,“你是我的儿子,我已经为你安排了最好的路,不要多想,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裴士元转身离开办公室。
裴士元走后,裴其臻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坐回椅子上,摘下眼镜,揉着发酸的眼睛,脑子里一团乱。
明明裴士元很清楚他在公司的处境,但他并不打算出手干涉,他将一切称作锻炼裴其臻的方式,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裴其臻的出生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迟早继承家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父亲根本没这个打算。
这样的放松也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裴其臻继续去看方案,他必须做出成绩,只是为了自己。
友谊赛当天,谢星榆被叶庭阳逼迫换上衬衫,不穿乱七八糟的t恤后,总算是有了点谢星榆初段的气质。
比赛对手是抽签决定的,第一局,谢星榆抽到了另一组的第十五名,中盘胜,下午第二局谢星榆轮空,直接晋级,友谊赛第一天,顺利得不像话,只是在第二天十一进六时,谢星榆败给同组的第五名,无援接下来的比赛。
比赛结束后回酒店复盘,谢星榆接到一通电话,是棋协打来的,主要是问谢星榆有没有签约,谢星榆回答没有后,对方在宽慰几句后就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结束的下一秒,另一通陌生电话就打进来,对方称自己是行舟棋队经理人孙铭,想和谢星榆聊聊签约的事。
这是定段赛后第一个找谢星榆的棋队,虽然谢星榆没有听说过这个棋队,但在对方的介绍中能听出,棋队的发展前景不错。
唯一的顾虑是行舟棋队在嘉水市,如果签约,就意味着他的生活重心要转到嘉水,除去比赛,他还要想办法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离开熟悉的地方,意味着一切从头再来。
谢星榆自觉不是个勇敢的人,坚持围棋到现在已经花光他大部分的勇气。
“不用太着急答复,我们可以等友谊赛结束后面谈。”孙铭很善解人意地给谢星榆思考时间,留过联系方式后,就挂了电话。
谢星榆此刻也没心情复盘,他仰躺在床上,盯着酒店天花板出神。
傍晚,叶庭阳回来叫他去吃饭,他今年没定上,吃完这顿饭他就要回青阳了,作为唯一一个和谢星榆关系好点的朋友,他自然知道谢星榆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