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动静很大,引得其他人侧目围观,谢星榆来不及捡棋子,就被吴剑锋拉到教室外。
“想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孰轻孰重还要我说啊?”吴剑锋难得对谢星榆严厉,“是什么让你分心,跟我说说。”
“老师……”谢星榆一脸为难。
要跟吴剑锋讲裴其臻向他表白的事,怎么做心理建设还是觉得说不出口。
“老师我不会再这样了,您饶了我吧。”
“不说?那让我猜猜。”
越是不说,吴剑锋越要问个所以然,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分寸,在这个时候惹得谢星榆分心。
“你最近成绩不错,应该不是下棋方面的问题,那就是个人问题,最能影响人情绪的个人问题是……感情问题,对吧。”
谢星榆后退两步,把头偏向另一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吴剑锋看他躲避的视线,觉得自己猜到八九不离十。
“裴其臻那小子,和你坦白了?”
谢星榆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吴剑锋,怎么连老师也知道,裴其臻对自己的想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吗?
吴剑锋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嘀咕着骂裴其臻选得不是时候,怎么不等比赛结束再说。
他虽然支持裴其臻,有时也会给予一些帮助,但所有的前提都是不要影响他的宝贝学生下棋,他就谢星榆一个学生,谁都不能影响他。
“那天你们不是凑巧碰上的吧,是裴其臻专程来看我的?”谢星榆福至心灵,想起很多事情的细枝末节。
“不止那一次,他去看过你好多次,次次求着我带他,但次次没结束就走了。”吴剑锋还骂过他怂,敢来现场看人比赛,却不敢露面,“但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比赛结束你俩爱干嘛干嘛。”
谢星榆顺着吴剑锋的话,乖巧点头,这才平息吴剑锋的愤怒。
因为走神,谢星榆晚上被吴剑锋留堂,一次性做完二十道死活题才被放回家,回到家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
他打开手机,裴其臻没有再发过出差琐事,所有的信息停留在约定送他去机场的那一条。
之前消息发得勤快,怎么告白之后反而不发了。
谢星榆向上滑,一条条报备信息,拼凑起来,就能看出裴其臻的出差动线,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现在裴其臻是在哪里,做什么呢?赶回来一趟就为了说那些扰乱心情的话,匆匆赶回去有没有休息好呢?
这么想着,谢星榆点开输入框,思索半晌,删删减减,也没有想到该说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问什么好像都很奇怪。
手机振动打断谢星榆的胡思乱想,是周暮云打过来的电话,他连忙接通。
“听说你们年底出国,最近状态怎么样?”周暮云向谢星榆表达关心。
“还行吧。”如果没有裴其臻这一档子事的话。
“你情绪不高啊,出什么事了?”
周暮云除了工作中是谢星榆的经理,生活中也扮演着他家长的角色,看自己队员兴致缺缺的样子,当即询问情况并给予关怀。
“叔,如果你的朋友和你表白,你什么感受?”谢星榆翻身,趴在沙发上更舒服。
他快被这事烦死了。
“哦,裴总跟你表白了,那你答应了吗?”周暮云一点也不惊讶,就好像吴剑锋听到时那样平静。
合着就他一个人在纠结。
在周暮云的话里,谢星榆才知道,他刚来鸣啸的不久,裴其臻就找到周暮云,以个人的名义赞助鸣啸棋队,唯一的要求就是对谢星榆好一点,还要一份赛程安排表。
傻子都看出来裴其臻对谢星榆不一般,但本着有钱不赚是傻蛋的原则,周暮云接受了裴其臻的赞助,并且将谢星榆的赛程安排以及课程日常全部打包发给了裴其臻。
包括那束每次比赛结束都会如约而至的花,也是裴其臻订的。
以为是分道扬镳再不相见,结果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裴其臻一直在关注他。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像是被浸入水中,酸胀发麻。
出国前一天放假,谢星榆回家收拾行李,裴其臻也如约在那天下午回到嘉水。
“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谢星榆坐在地上收拾行李,头也不抬。
“你希望我不回来?”裴其臻抱臂倚靠在门边。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告白所影响,还是和之前一样和他说话。
凭什么只有自己在意,为什么受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
谢星榆越想越气,连带着把衣服扔进行李箱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怒意。
“为什么你跟没事人一样,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几天积压的怨气找到宣泄口,谢星榆凶巴巴地质问,“我不拒绝也不答应,就这么吊着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是说过喜欢你,你答应,我会很高兴,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我说过我并不想逼迫你去回应我的感情,说到底,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裴其臻索性在他旁边盘腿坐下,帮他把行李箱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拿出来叠好再放回去。
“为了拿到我的赛程表,你给鸣啸投钱,既然这样,为什么到场又不出现,光送花是什么意思?”谢星榆干脆停下手上动作。
“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怕你看到我后连花都不收。”裴其臻叠衣服的手一顿,随后也只是自嘲地笑笑,“咱们当时不是还在吵架吗。”
那个时候,裴其臻也会害怕,他怕自己突然出现被视为纠缠,怕谢星榆彻底讨厌自己,而且,那时候他刚离开洲海,孑然一身,没资格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