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谢紫怡都忙着给喻老师布置展子,就算她别有所图,至少也在工作,也在忙碌。只有宁洛一个人,也没有课要上,在寝室对着电脑发呆。她烦得很,主动联系了喻初年,问他还需不需要人手帮忙。
对方发来一个地址,宁洛正好想出去转换下心情,就收拾收拾赶快去了。
喻初年的展选址在一家美术馆,迎着湖边还没进大门,宁洛就在树下遇到了谢紫怡。
谢紫怡叼着烟,“嗨。”
宁洛也只是几天没见到她,却感觉面前这个人有哪里变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头发编成好看的辫子,戴大而夸张的耳环,穿黑色的靴子,但是眼神有些落寞。宁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抽烟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你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吗?”
“对。”
宁洛突然不知道怎么问了,于是找了个咖啡馆。
谢紫怡一坐下就笑了,“我们俩好像都没有正儿八经坐在店里喝过咖啡。”
宁洛也笑了,可不是吗,酒鬼和酒鬼一起都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两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窗外风景不错,让人很放松。
宁洛盯着谢紫怡的侧脸,开口道:“你了解他吗?”
谢紫怡转过头来看她,似乎是不明白宁洛在问什么。她捏着手上卷起来的纸巾,随意地回答道:“长得还可以,事业有成,没结婚,还要了解什么?”
“行吧,没结婚这点确实很重要。”宁洛笑了,偷偷低声,“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没结婚吗?”
谢紫怡皱眉,“你这假借为我好的名义八卦呢。”
“可是他这个年龄怎么说也应该结婚了吧……他多大啊?他从业十多年了,去国外读书也是二十年前吧?虽然看起来确实是清爽有魅力的……”
“他不大啊。”
宁洛撇撇嘴,这谢紫怡对年龄的接受度是真的跟她不一样。不过说起来也是,如果不是在各种网站或者采访上关注了他,凭他第一次在便利店穿的一身简单干净的衬衣西裤,怎么看也就三十吧。
“行,你满意就行。”宁洛脑洞依然大,“那他不会老家有未婚妻什么的突然找过来?”
谢紫怡优雅地端着咖啡,“你不要觉得他会骗我什么,我钓到他也很不容易的。”
这话反而让宁洛放心一些,谢紫怡也把她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分享给宁洛。
喻初年出国读书前就在国内谈过恋爱,还是跟姐姐呢。后来在国外也谈过,那个时候年轻,也经得起折腾。后来回国了,就没什么心思再恋爱,短短几年,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宁洛想,敢情你俩爱情观还不谋而合了?但是她倒是很在意谢紫怡说的那个初恋的姐姐的事情,说是姐姐给了他些钱,他才有能力去读书的。宁洛觉得很不齿,三十岁的姐姐什么都有了,帮助一个穷小子,到了最后成为这些浪子口中的一段风流的过往。
宁洛也没法说什么,感情上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宁洛觉得自己也许因为沈青云的事情有点神经太紧张了,所以即使知道前方是深渊,她也拦不住了。
后来林薇劝她,你又凭什么来判断什么是深渊呢,冷暖自知罢了。
栀子花和金鱼
庆京的秋天很长,刚刚入冬的时候,喻初年的艺术展圆满开幕。画展的名字为《编年纪》,意在表达他不同时期的一些情绪。
对于宁洛来说,这一年真的很长,她经历了这么多,但是心中所求好像都能有结果,不像之前那样感觉没有未来。
喻初年还是宁洛一直以来欣赏的那样,他是个很有才华很有想法的人,也对宁洛提出的一些问题非常有耐心。深耕动画行业,赚够了钱,然后开自己的作品展,也是宁洛对未来的美好构想。
她对他的作品里印象最深的是一副栀子花,笔触和颜色都很抽象,但是宁洛总觉得在花中看到了一张女人流泪的脸。无论喻初年想表达的是纯洁、自由、爱情或是情欲还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宁洛看这幅画的时候只想起了宁文娟。
宁文娟非常喜欢栀子花。她的花园里最多的就是栀子花,家里楼上楼下每个花瓶在栀子花开的季节都会插满栀子花,?????宁洛当时被花香熏得头晕,但是站在装裱好的这幅画的面前,她好像又闻到那个味道,让她简直想落泪。
正是站在这幅画前,她见到了谢紫怡。谢紫怡穿上了她的那条编织吊带裙,宁洛这才发现这条裙子穿在谢紫怡身上太合适了,确实和展厅的调性很搭,但是谢紫怡往常从来不这样穿。
宁洛从她身后抱着她,她喃喃开口:“你真的爱上他了吗?”
谢紫怡没有很快否认,也没有开玩笑糊弄过去,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认真回答她说:“洛洛,我爱的是他能给我的东西。是我以前那些男人都没法给我的。”
宁洛探出头看她的表情,“他对你很好吗?”
“我需要一段稳定让我感到踏实的关系,我知道你不明白,可能看起来我们这样是最不稳定的。但是我每天早上醒来,知道他会处理好一切,不会突然发脾气,更不会要求我什么,除了爱,他也不会向我索取更多东西。我闭上眼睛就可以更沉地睡去。在那一刻,我觉得好幸福。”
宁洛似懂非懂。成熟稳重到喻老师这种程度确实能给伴侣很大的安心感,浪漫又多金,并且也取得了世俗意义上的巨大成功,这就是很多人眼里理想的对象了吧。只是她隐隐觉得,谢紫怡纵使被照顾得很好,她仍然是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