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小碎怂,带坏我们家小宝!谁是故意要打他的啊?沈飞他是谁啊,谁没事故意要去打他,碎怂动手也太重了,不讲道理……你爹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你出了事,他连问都不问一声……一开口就是让我别闹,我闹,我闹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前言不搭后语的,但知道前因后果的秦蔻明白她在说什么。
前半句是在甩锅陈宇泽,咒骂陈宇泽带坏了他们家的宝贝疙瘩,中间那一段是骂阿飞的,后面又转而怨气冲冲地转向了那不知道在哪里的付经纬爸爸。
也许是那个年轻的班主任终于开窍,一个电话打给了付经纬的爸爸,估计今天这事儿L还没这么早结束。
付经纬垂着头一言不,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
秦蔻说:“喏,你讨厌她,是不是?”
阿飞冷冷道:“她的儿L子可以去欺凌别人,即便欺凌了,那也是老实孩子、乖巧孩子,全怪外人带坏,而别人若是一还手,那立刻就是罪该万死,好像全天下的人,也权该被他踩在脚底下。”
秦蔻戳了戳一点红。
一点红瞥了她一眼,又扫了仍然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地泄怨气的付经纬妈妈一眼。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去柜台处点单,只道:“在要一份蓝莓的。”
柜台前的小姐姐说:“好的好的,不过客人下次在桌上扫码点单就行了哦~”
一点红淡淡地说:“知道了。”
这时,路过绵绵冰店门口的付经纬妈妈忽然一个趔趄,膝盖一软,居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周围的路人都吃惊地瞧着她,她狼狈极了,膝盖和手肘都疼得很,连手背上也蹭破了皮。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绳子专挑细处断啊,付经纬妈妈本来就一肚子怨气,如今又在大街上丢了丑,偏生付经纬
被养得呆呆木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妈妈摔倒了,也不知道上手拉一把,关心一下,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因为她不是在店门口的雨棚里面摔倒的,而是隔了一段距离,就在人行道上,绵绵冰店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地去处理,而基于她刚刚的骂街挥,路人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招惹这样一个瘟神,万一她把脾气在自己身上怎么办呢?
付经纬妈妈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L子,又气又急,面皮都涨红了,感觉自己没脸极了,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指着自己的儿L子痛骂白眼狼。
这时,一点红已经拿着机打小票淡然地回到了位置上。
阿飞自然看清了一点红的手法。
秦蔻说:“这就叫下黑手,你下了手,都让别人不知道去找谁的麻烦。”
阿飞皱了下眉。
他不大喜欢这样的行为,但是似乎……也没办法。
如果事情是他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他是绝不会选择这样下黑手的法子的,如果有人要杀他,他就一剑给对方的喉咙上开个血洞,如果有人要抢他的皮子,那他也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手还想不想要了。
但学校里的事情,真是……
算了。
阿飞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但我不认得穴道。”
秦蔻戳了戳一点红,暗示意味颇为强烈。
一点红果断把锅甩出去:“傅红雪是这方面的高手。”
是了,他甚至还学过魔功,知道该怎么转移自己的穴位。
一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足见他对人体穴位的了解,已经过了江湖上绝大多数的高手,一点红虽然不大喜欢傅红雪,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认穴打穴的功夫,绝对要在专门使判官的姬冰雁之上。
秦蔻:“……”
秦蔻:“好叭,我去拜托小傅。”
阿飞小小声:“……哼。”
秦蔻:“……”
救命啊,你们这塑料关系!
她该感谢这二人还保持着很塑料的关系,没打起架来打一嘴毛么?
秦蔻心情微妙,拍了拍小狼崽的脑袋。
外头依然聒
噪,阿飞皱着眉,朝外扫了一眼,就看到呆呆木木、不知所措的付经纬,忍不住道:“废物。”
秦蔻轻飘飘道:“可不是嘛。”
小孩子来到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去向周围伸出认知的触角的一天,在这个过程之中,肯定会做错事、也肯定会有冲突,这都非常正常。
每一次做错事,只要被教育了,他就能知道,这是错的,以后不能做。
但付经纬的家显然不是这样的,付经纬刚被阿飞暴揍一顿,他本来可以学会以后不要乱心贱手贱的。结果呢,他妈妈哐哐一顿操作,他的认知就又退化回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了。
——这小孩废掉了。
阿飞收回了目光,漠不关心,的蓝莓味绵绵冰做好端上来,蓝莓果酱的味道又酸、又甜,一点红去点单原本只是为了好下手的,现在也不想吃,直接推给了阿飞。
阿飞又拿起了勺子,舀了最顶端的蓝莓,送进了自己嘴里。
不酸,很甜,冰冰的。
他眯起了眼睛,放松地享受这一点甜味。
门外,付经纬妈妈走掉了,陈宇泽妈妈面如菜色,带着安静如鹌鹑一样的陈宇泽回家。
陈宇泽一扭头,就隔着玻璃瞧见了堆得和小山一样的蓝莓绵绵冰,和正在吃绵绵冰的沈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