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对秦生道,“明知最近府上忙,你怎好还拉爷去栖凤楼?”
秦生:“……?”
花月颔首,妥帖又温顺,丝毫没有追问之意,只侧身屈膝:“公子请上马。”
李景允爽快地点头,接了缰绳一顿,又扯了扯衣襟:“方才活动一番,身上出了好些汗。”
花月笑眯眯地看着他。
若是一般人接句腔,那他便说要在练兵场沐浴更衣再伺机跑路,可殷花月这又微笑又颔首的,活像在说:编,您接着编。
李景允觉得很烦,编不下去。
“走吧。”
“您今日不该出府的。”花月笑着替他将马引出来,“韩家主母和小姐一并过来,您若迟到,便是失了大礼数。”
“怪我,一时忘记了。”李景允痛心疾首,“昨日副将说今早有晨练,约我来比划,我一时高兴,忽略了要事。”
他翻身上马,又回头看了看她:“你带人坐车来的?”
花月点头。
“那便上来,爷带你回去。”他笑着伸手,“马车那么慢,若是赶不上回去,他们倒要怪我。”
不该怪你吗?花月气得要命,将军府里忙碌了三日了,就算是看后门的老头也知道今日韩家人要来,这位记性甚好的爷,怎么可能是真忘记了!
但她毕竟是个奴才,再气也只能笑,拉住他的手上马坐去后头,紧紧抓住了马鞍尾。
“坐稳了。”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李景允一夹马腹,骏马长嘶,朝路上疾驰而去。
四周景物飞快倒退,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花月连连皱眉:“公子,慢些。”
“不是赶时辰么?”李景允唏嘘,“你瞧瞧这都什么天色了,再慢便是失了大礼数。”
花月笑着咬牙,跟他较劲似的抓紧了马鞍,努力不让自己摔下马。
两炷香之后,马慢了下来,花月终于得了空睁眼,可这眼一睁,她当真差点摔下去:“公子,回去的路不是这条!”
“吁——”李景允勒马,纳闷地左右看了看,“不是这条,那是哪条?”
花月要气死了。
日头已经高升,已经是到了韩家人过府的时辰,这位爷不在,她也不在,夫人那边该怎么应付?
“公子请下马。”
“我下马?”李景允磨蹭地拽着缰绳,“你认得路?”
这泼皮无赖的模样,与沙场上烈火挥枪的那位判若两人。
花月叹了口气,已经懒得与他贫嘴,右腿上勾反踢他的鞋尖,将他从马镫里踢出来,然后自己踩上借力,身子撑起,左腿从他头上跨过,落座到他身前。
浅灰色的裙摆越过头顶在面前落下,李景允只觉得手背一痛,缰绳就到了她的手里。
“驾!”
马头调转,往来路飞驰而去。
李景允有些怔愣,这动作来得太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终于他回过神的时候,前头已经能看见西城门了。
他脸色很难看。
“殷掌事。”他伸手掐住她的腰侧,“身为奴才,没有你这样冒犯主子的。就算有母亲在后头撑腰,你也只是个奴才。”
“回公子的话,奴婢省得。”她头也不回地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