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手。
手心一软,李景允回头,皱眉道:“爷这儿有事,你总不能碍着道。”
“公子多带些人吧。”她压着心里的慌张,正色道,“有备无患。”
三爷闯荡江湖,从来就不靠人多,让他带人,不是看不起他么?李景允哼笑,松开她就跨出了门。
花月跟着出去,没走两步就被他甩在了后头。心知劝是劝不住了,她扭头,冲进主屋就将还在吃点心的五皇子拽了起来。
“您来时带了多少护卫?”她眼神灼灼地问。
周和珉被她吓得差点噎住,抚着心口道:“二十。”
“恕奴婢冒昧,咱们能不能去追上公子爷?”她笑得分外勉强,眼里满是焦急,“殿下身份贵重,若是不愿犯险,将护卫借给奴婢也好。”
眉梢微动,周和珉又笑了,这人还真是这样,分明自称奴婢与人划清界限,可那人真要有事,她又比谁都急。
在她心里,李景允恐怕就是那块花生酥,扔了可惜,又不得不吐。
将自个儿的袖子从她手里拽回来,他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护卫可以借,我也可以一并去。”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45章疾风知劲草
一瞬间,花月脑海里划过“听命于我,替我监视将军府”、“以身相许,随我离经叛道”和“把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交换”等等一大串条件,眼眸慢慢睁大,最后几乎是贴在隔断的木栏上,戒备地看着他。
结果周和珉道:“等有空,你给我说说你在将军府当奴婢之前的事儿。”
花月眨眼,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个?”
“就这个。”他起身往外走,拂袖道,“这是最有趣的东西了。”
修长的身影融进了外头耀眼的光线里,带着两分恣意和潇洒。花月抬步跟上他,心想这哪是十五岁啊,活像个五十岁的世外高人,在他的世界里只分有趣和无趣,压根不看利弊。
李景允走得很快,坐车是追不上了,花月给周和珉牵了马来,不等他多言,自个儿先上马朝前追去。
其实听完栖凤楼之事,她就明白李景允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公子哥,就算身处险境,他也应该能应付,她这一去,颇有些没必要,也许还会招人嫌弃。
然而,脑子是这么想的,手上的马鞭却甩得飞快,她踩着马镫,眼睛死死地盯着前头,心里默念千万别出事。
京华的正街上是不允策马前行的,李景允一到罗华街附近就下了马,拂开衣摆大步往栖凤楼走。
往日的罗华街附近都是热闹非常,今日一眼扫过去,整条街也就零零散散几十个人在来回晃悠。他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些人没有一个朝他看过来的,但他扫视四周,觉得有无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背后没由来地响起一声竹笛,清幽幽的音儿盘着几个旋传遍了半条街。李景允一顿,眼尾扫过街道两旁吃面蒸包子的百姓,嘴角抿起,不动声色地就想往后退。
靴底朝后落下的一瞬间,四周风云突变。
皇室中人向来爱养死士,大梁皇室也不例外,这些人从小被选拔进官署,长相平平无奇,出手却极为狠戾,哪怕是穿着寻常姑娘的罗裙纱衣,下一瞬,手里的刀也可能抹断人的脖子。
李景允侧头躲开一刀,倏地失笑。自从两年前在街上打斗被他爹给抓住,他就再也没在罗华街上动过手了,再次看见这番阵仗,一时还有些怀念。
“杀人也不报家门?”他夺了一人匕首,抛上半空翻手接住,凌厉地横在冲上前来的死士眼前,刀锋泛泛,言笑晏晏,“一点不懂规矩。”
那人瞳孔一缩,反手直劈他后颈,他一闪,其余死士立刻一拥而上,根本不打算与他君子过招,直接想以多欺少,就地斩下他的人头。
李景允有点头疼,捏着匕首的手腕甩了甩,望天轻叹一声:“今日遇见的,怎么都是不讲理的人。”
天上白云拂日,骄阳淡光,一丝微风吹过,陡然染上两分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