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厉鬼跟你隔着一整个人世,整日怨气冲天,心里想的是如何取你性命,把你也拖入地狱。旁人遇到这等邪气的事,恨不得大骂三声晦气,再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一通,生怕跟这等阴肆之物牵扯过多,损了自己寿数。”
“怎么偏偏就你,”他扯了一下领带,手掌在身前交叠,“不但不知道躲,还要上赶着。”
林涵轻轻望向他,她长了一副天生吸引人的长相,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沉静的气质,长温顺地在绕在洁白的脖颈处,穿着白裙坐在那目光那么一扫,湿羽毛似的,莫名其妙地就把人心中的火气扫平了。
祁知节低声说“抱歉。”
“他是程淮。”林涵注视着他。
她声音轻,音调平和,这句话在没什么动静的包厢里响起,先砸在祁知节身上,再缓缓落到地上。
祁知节抬起眼皮,浅灰色的眼珠里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深深地望了林涵一眼,好似没听清地问“你说……什么?”
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缓缓说“因为他是程淮。”
是认识了好多年才敢向她吐露心意的那个程淮,是上高中时一个学期不吃早饭用省下的钱给她买生日礼物的程淮,是在“缪斯”后台被人欺负、不知反抗的那个少年。
因为他是程淮。
这话比刀子利,祁知节的心脏莫名不舒服,他松开紧握着的杯子,伸手推了一下滑到鼻梁上的眼镜。
有光照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却没把它照亮,反而颜色要更深一点。
“我知道了。”他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林涵这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谁也不关心,有明确的目标和计划,整日沉浸在自己计划里,一旦真心想对一个人好,一定是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自己有十分的真情,要给旁人掏出十一分。
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没感受过这样的心意。
祁知节攥紧的指节分开,问“害怕吗?”
林涵回想起这些日子生活中的蹊跷之处,以及偶尔能感受到饱含恶意的凝视,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寒颤,一张脸陡然苍白起来,却还要笑,“有点。”
她眼型的走势略微向上,平日里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错觉,一笑起来这种气质就被打破了,琥珀色的眼眸里有细碎的光流动,像春日里飘着浮冰的河流。
祁知节觑见她苍白的脸色,指尖又轻轻握了起来,在心里想“我不会让你害怕的。”
他面上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将包装袋里的一次性筷子头拆开,装在消过毒的筷子上,又在清水里涮了涮,递到林涵面前,“先吃饭吧。”
林涵摁亮了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闪过几分犹豫,欲言又止起来,“我……”
祁知节明白了,他放下筷子,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几乎挂不住了。
半响,他才轻轻地说“再等五分钟好吗?”
五分钟不长,林涵不缺这点时间,她点了点头,摸出手机开始回复消息,余光瞥到祁知节起身,推开门出去了。
五分钟之后,祁知节回来,手里提着个保温袋。
他递过去,“现在好了。”
她跟祁知节本就是萍水相逢,劳烦对方居多,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收人家的东西。
林涵的眼睛弯起来,将东西推回去,“怎么能再收你的东西。”
“汤。”祁知节言简意赅地回答,他离得近,个子又高,林涵看他就不免要仰视,目光轻轻一撞,扫向一张年轻的脸,轮廓深,鼻梁挺,睫毛压在眼睛上,映衬着浅灰色的眼珠。
他被看得不自在,先躲开视线,“免得胃疼。”
这话一说出口,二人的思绪都不约而同地飘回了那天晚上,祁知节有些不自然,有心说句什么掩饰自己的情态,“今天的事——”
“就当作什么都没生过吧。”林涵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眼神既坦荡又澄澈,“就当我们没见过。”
祁知节的神色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只是周身气压低了一度,他未置可否地笑笑,彬彬有礼地为她拉开包厢的门,用目光送她出去。
大厅里的小提琴声停了,这次换成了优雅舒缓的钢琴曲,林涵终究还是没拿打包好的养生汤,热气在清脆的琴键声缓缓消散。
手心里的纸条贴着皮肤,还是上次的那张,祁知节抽出纸条,视线在“救我”两个字上来回逡巡。
“你要等死。”他靠着椅背想,“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你说不救就不救。”
祁知节看着桌角那片银色的保温袋,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两道,笑起来,“你说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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