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没有回头,看着江凌身上的管子,点点头,咽了好几下嗓子,艰难地说:“好。”
李一将文亭的肩膀环住,闭上眼睛,轻轻拍打着文亭的肩头,这样的决定即使只是说出来也会加重伤痛。
她的儿子。
文亭没日没夜的守望哪怕是向歌都劝不走,这样的关切或许可以看作是亲兄弟般的情谊,可足够可以归为另一种感情。
或许李一已经明白,但这已经过于无关紧要。
她已经和江平杰离了婚,她自己的公司在c国,c国高端医疗发展好,带着江凌前往c国定居是最佳方案。
“文亭,我希望你们还会有机会再见。”李一说,她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江凌的手心。
“会的。”文亭站起身,收拾自己的书包,在床头最后一次扯了扯江凌的被角,把皱皱的心抚平,深深看了那张苍白但是依旧英俊的面庞,转身离开了。
他没办法做出任何有用的举动,比如说和江凌一起去c国,比如说将江凌叫醒,再比如说时间倒流。
文亭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收到江凌葬礼的邀请。
如果一定要消失,从此刻开始就足够了。
在一个月后,a大开学的前一晚。
文亭睡在他和江凌的房子里,枕边一把锋利的小刀映出月光,左手手腕美丽的白色绷带缠绕,他再度梦见了荒唐的神官。
这一次这个神官长成江凌的样子,文亭无心关照,靠在漆黑的角落,手腕淌血。
“你来做什么?”文亭见他一直不走,无力地出声问。
“我来告诉你,他已经死了。”神官无情。
“是么?我竟然不知道我希望他死了。”文亭怎么会信他,之前梦到神官,没有一件事情是真的,他开口驱赶,“你走吧。”
“他真的已经死了,就在十分钟前,灵魂已经被收走。”神官皱着眉头。
“是么,”文亭轻声问,“那我什么时候死?”
“”
“你走吧,我不会信你的。”文亭倒在角落睡下,“还有,不要说这种恶毒的诅咒。”
“你可以救他,”神官继续说,“你可以分一半的寿命给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神官又补充道。
文亭唰睁开眼睛,他有点心悸:“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神,准确说是生死司的神职,上上次是虚无司的同事,上次是真相司”神官一五一十解释道。
“我不信有神,没有人会信。”文亭说。
神官摇摇头:“你们不信的神未必是我们。或许是哪些招摇撞骗的毁了我们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