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还在冲水，看着眼前白净的双手，还有几滴水珠在他指尖。
就在文亭想将手收回时，猝不及防地被另一双大手钳住了，下一秒手背传来痛感。
文亭叫了一声，用全力将手抽回来，手背上已经有了青白色的牙印，文亭咬牙切齿道：“江凌，你就是一条狗。”
“嗯嗯，还是一条坏狗。”江凌回敬一句，凑近文亭脸颊，作势要在脸颊上也咬一口。
还好文亭躲得快，只是后脑猛地撞在了墙上，“咚”一声。
这一下可是撞疼了，文亭抱着头原地转了圈，一言不发就要回卧室。
江凌心一紧连忙把人拦下来抱在怀里，揉着文亭的头：“错了错了，再不逗你。”
文亭有些气恼，在某人怀里挣扎，没挣开，放任江凌把他带到沙发上缓缓。
缓完之后吃过饭，江凌不断给文亭夹菜，文亭看着不断堆起的菜堆，最后忍不住笑了，骂了江凌两句。
这样一通闹完，文亭倒是把江凌先前反常的态度放过不问了。
他们饭后一起洗了碗，之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纪录片顺便消食。
纪录片磁性的旁白伴着自然背景音令人舒心。文亭看着看着思绪开始飘荡，他看着电视的蓝光照映着江凌英俊的面庞，好几次想问江凌：你开始做打算了吗？想去哪里读书？喜欢哪座城市？
江凌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文亭想到江凌今天说“压力大”，就也没有开口。再说，无论是哪所学校，他们全力以赴的话都是可以达到的，无论他喜欢哪座城市，文亭都是可以接受的。
后面晕晕乎乎地睡着，文亭记不清什么时候被叫醒洗漱，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在哪里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文亭醒来发现自己窝在自己的床上，天还没亮，于是翻了一个身准备继续睡，但脑袋固执地清醒，只好下床悉悉索索洗漱，很早就坐在书桌前摊开卷子做起来。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对门发出声响，卧室门被轻轻敲响，然后被推开，江凌也还穿着睡衣，眼神先是在床铺上扫了一圈，没看见人才往四周看，对上了文亭笑眯眯的眼睛。
江凌也笑了，放开门把手走进来：“这么早啊。”
“那当然咯。”文亭看他走过来。
“先吃饭吧。”江凌走到书桌前，看了看文亭正在做的卷子。
文亭摇摇头拿笔敲了敲卷面：“我先做完。”
江凌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说：“那一起。”
然后一大早，两个人在书房里各自完成了一套卷子才下楼吃饭。
如果我们都不算
从这天早上开始到之后的三个月内，文亭和江凌一起做过上百套卷子。
这期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顺利越过冬天迎新年，在忙碌的节奏中面向初春，直到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一个月后，四月一个周六的晚上，文亭挂断蒋钰的电话，发觉江凌站在自己卧室门口，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文亭把手机反扣过来放在书桌远处。
江凌想了想，说：“最近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比较麻烦，需要我回家住。”
文亭皱皱眉关心道：“这么严重吗？我妈昨天告诉我说——我以为只是——怎么会和伯父有关系呢？”
昨天文亭妈妈隐晦地告诉文亭说江叔叔的公司新年之后就出了一点问题，员工内部有人涉嫌犯罪，虽然与江叔叔本人无关，但最近越演越烈，预计有比较大的影响，希望文亭多关注江凌的心理状况。
文亭当然一直都在关注江凌的心情，但昨天他们还好好地看了电影。
“放心，和我爸关系不大。”江凌不希望让文亭太紧张。
文亭恍惚点点头，问：“还有不到一百天考试，什么时候回来？会处理好的对吗？”
江凌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此刻低下头，回答：“当然，其实只是小事，家里能处理好，他们叫我回去，或许是有其他的事，不要担心我。”
“我确实是在担心你，但没有不相信你和伯父伯母。只是有这样一件烦心事，心理状况难免受到影响吧。”文亭收回眼神看着草稿纸，回复。
“是吗？”江凌反过来问，“你刚才是在打电话吗？”
文亭点点头，说：“有同学来问题。”
表面上文亭回答得坦诚磊落，但心里还是感觉到糟糕，他不想让江凌知道自己会通过电话给同学讲题这件事，尽管他已经隐藏了蒋钰的名字。
或许是出于一点惭愧，文亭不想把蒋钰推的太远，因为自己才是犯错的那一方；又出于一点逃避，他不想在江凌面前再提起蒋钰以免回顾那段短暂的和蒋钰有关的时间；又出于爱情纯洁性的追求，他不想让江凌有任何误会。
于是文亭既不拒绝蒋钰时不时打来的电话，又不敢让江凌发觉。何况，在蒋钰一步步取得更好成绩的时候，文亭收获了一份额外的成就感，这样介于男女之间的单纯的成就感是不会被认作是单纯的，尤其不会被江凌承认。
“好。”江凌点点头，“那我走了。”
这时候文亭才突然站起身看着不近不远处的人，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吗？”
江凌点头：“没什么好收的。”
这里过后好一阵没声音，文亭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走到床头柜前蹲下，找什么东西，但是没找到，然后猛然站起来眼前一片黑，持续了几秒，文亭说：“真的很快就能处理好的吧。”
江凌这时笑了一声：“当然，看在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