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区别,”文亭仍然看着车前,方向盘打转,“今晚去喝酒。”
“你身体不是不舒服?”李止青放开文亭已经被揉红的耳垂,拿出手机买酒,点好酒也没见文亭回话,“去我家,不在外面。”
文亭没说什么,不过是又在下个路口换方向,朝着李止青住宅的方向驾车,他不说话,没有告诉李止青他的头还是好晕。
到李止青家楼下时天已经擦黑,空气有些潮湿,文亭停好车站在电梯口等李止青打完电话。
“我知道,”李止青还在车里,他偏头透过玻璃看文亭站在那里发呆,“其实你没有必要,我没有逼你。”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这个女声很冷静,说着:“你当然没逼我。”
“嗯,我再提醒你,”李止青看文亭穿着白色的上衣站在昏暗的地下车场,身影孤单地映在地上,“你和江凌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挂了。”
文亭还在想为什么已经立秋的天还这样热,地下车场的阴暗闷湿使他静止在原地,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直到肩膀被扶上。文亭转头抬眼看着背光的他的脸。
脸看不清,只有发丝的轮廓泛光,文亭晃神,肩头的手掌还在发热。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文亭的视线逐渐清晰,眼前的脸也明晰起来,李止青的眼睛沉默地盯着他。
还是没有交谈,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欠缺理由,就这样将某些微妙的感觉默认延续。
“走吧,”最后是李止青双手扶在文亭肩头,让文亭转过头,带着他向电梯口走去,按下按键。
在乘坐电梯上楼,开门,进门的过程中,李止青放在文亭肩头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手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入文亭的身体,加热着压缩的沉默。
进门的那一刻,李止青很奇怪地没有关门,他问:“你要走吗?”
刚进门就问要走吗。
文亭没有回头,也没有问。
他感觉周身的一切正在关闭变成漆黑一片,唯独身后的那扇门打开发着光,暖黄色的灯光中,有一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走出来,随之婚礼进行曲响起,幸福的乐曲伴着新郎的步伐推向高潮,当新郎停在文亭身后时乐曲渐弱。
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愿意和我一起,携手度过剩下的人生,无论贫穷,富有”
文亭知道这很荒唐,但他想要说愿意,他愿意。
但这时候,漆黑的环境中,文亭面前,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带着珍视和爱恋含泪点头。
在新郎话落后。
“我不愿意。”
“我愿意。”
文亭和新娘面对面,截然相反的回答和表情对峙。
随后江凌穿过自己的身体低头吻上女孩的嘴唇。
文亭站在原地,摇头,无声倔强地说:“我不愿意。”
他摇头,没有几下就头晕,于是蹲下,蹲下之后一切幻觉消失。
身后关门声响起,有人走过来,抱起蹲在地上的人往客房走,“文亭,你是不是生病了。”
文亭往这个胸膛扭头,晕着靠过去,闻着一种熟悉的味道,进入黑暗的房间,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文亭抬手松松抓住他的衣领,问:“你在乎吗?”
李止青还弯着腰,左手手臂还在文亭的腿弯处,他的衣领被抓住使得背部肌肉紧绷难以动弹,他抬起下颌离开文亭的发丝,窗外一点点月光洒进来,李止青眼里的情绪无法被解读,他以一种不属于自己的腔调说:“我一直很在乎你。”
他说完,还在看那片很柔的月光,等待文亭的回应。
衣领被更用力地抓住,李止青的喉咙发疼,他闭上眼睛,顺从地低下去。
柔软的嘴唇微微长着,还没落下,正在摸索。
缓慢加热的鼻息流连在两张贴近的脸上。
李止青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见文亭认真观察着自己,但眼神已经迷醉。
李止青右手从文亭身后撤开,抓住文亭的右手放在自己脸上。
“在看什么?”李止青单膝跪在床头,延续着那种说话方式。
文亭右手顺着李止青的下颌摸到眉骨,将掌心贴在他的脸上,“在看你。”
没有开灯,你怎么看我?李止青没有说,不能说。
文亭调整了姿势跪坐在床上,他背对着月光,将李止青完全笼罩在黑暗里,双手捧着李止青的脸,闭上眼睛。
李止青也闭上眼睛。
呼吸越来越近,李止青双手想要抚上文亭的腰但只是紧紧抓在被子上,他有太多思绪但此刻只想放任。
当嘴唇最前沿传来第一丝触感,李止青立即向后偏头退开随后抱住文亭,他抱住文亭,以前所未有的紧密的姿势,李止青睁开眼睛,也已经很湿润,艰难地开口:“文亭,对不起。”
手掌下薄薄的背先是紧绷,再是泄力,最后颤抖。
李止青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小孩,这是他离文亭最近的时刻,但也是此后最近的极限。
文亭伸手环抱住李止青的脖子最终大哭:“李止青,我可能真的生病了。”压抑的情绪找到出口,泄洪而出。
“会治好的,会治好的。”李止青文亭叫出自己的名字时有一种释然,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时对文亭的精神状态切实担忧起来。
最后李止青将文亭哄睡着,哄睡前约定好明日带文亭去看医生,随后他退出房间在房门口,手指摸到嘴唇先前被触碰的地方,站了很久很久。
终章
江凌没有拖延症,他只是在应该一贯雷厉风行的时候该死地犹豫了。他想把一切都处理好,一身轻松地再见文亭,但是事情怎么会简单地按照先后顺序遵循因果关系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