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擦过那两汪眼泪,倾身去吻那张倔强的嘴巴,对方不乐意,还咬他一口。
司徒云诺拇指又擦过自己嘴唇上的血洙,看着独幽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愤怒陡然升起。“不让亲,我偏要亲!谁能奈我何?”
独幽两腿被他的长腿锁住,人被按在柜子上,手被扭到身后压着。
“如果你再咬我,我就把你牙齿全拔了!”
听语气,独幽的牙齿在他眼里就是一片青菜,说拔就拔了,惹独幽对他怒目而视,满眼嘲讽。
司徒云诺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的掐着独幽的脸,挤开他的嘴巴看那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小时候父皇送我一头狮子,我好吃好喝的供养它,花时间陪它玩,可它不知道好歹,心情好时相安无事,逗我开心。心情不好就翻脸无情不理我,甚至还想咬我。我本想杀了它熬汤喝,最后觉得不对,我要驯服它,就亲手把它的牙全拔了,像这样一颗一颗,先从这颗开始……”
他拇指按在独幽那颗小虎牙上面,眼睛亮的像藏着星星。独幽强忍着屈辱,却忍不住眼泪,几滴滑进嘴巴里,沾上司徒云诺的手指。手顿片刻,从他口里拿出。
“你知道那头狮子后来怎么样了吗?像猫一样老实,再也不敢咬我了,当然它也没有咬我的资本。可惜我对它已经失去兴趣,看一眼都不想。我没有杀它,把它放回野外,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中,没有牙齿的勐兽,你猜猜会是什么下场?”
独幽动动喉结,别开脸不说话,自己不是那头狮子,可司徒云诺依然是他。
即便他长大了,被贬了,想拔自己的牙也不费吹灰之力。
手被压在身后,满脸泪水也没法擦,独幽尴尬又委屈,这几天憋着的眼泪都涌出来了,给老林安排后事时,他一直憋着不敢哭,怕自己一哭就变成可怜虫,知道小柱子死了时,更没哭,他没有脸哭,只憋到心口疼,疼到晕过去。
他以为自己忍得住,却没成想一打开闸门,就关不住,长睫毛被泪水湿透几根并在一起,上面挂着小小的泪珠,半垂的眼皮和鼻尖微红,像兔子。
再哭下去要噎住了,无声无言的流泪彻底哭动司徒云诺的恻隐之心,想起这些天他的遭遇确实让人伤心,不自觉放软态度,倾身去亲他被泪水浸染的红唇,嘴巴蹭在唇角尝到咸涩的苦水,独幽不配合的转过脸,司徒云诺只能来硬的,直到书掉在地上才停下来。
“丑死了!”
脸上泪痕被他抬袖子刚擦干净,新的又流下来,他无奈的又用袖子去擦,最后顺势往独幽脖子一搂,将人揽进怀里。
独幽此刻已经被司徒云诺刚柔并济整服了,被迫趴在他怀里时像只猫一样老实,根本没发现此刻行径已经违背他一惯的行为准则。
这样温顺的独幽,对司徒云诺来说很受用。他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像靠山一样去抱一个人。
也很久没有人在他怀里默默哭泣,没有一点杂念,只因失去生命中无法挽回的人。
很多人想进他怀里,迫不及待,进来就不想出去。他知道原因,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只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他都愿意成全。
只是独幽总要他强行搂才能进来,进来还非想出去,不求不贪,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刻两人竟然默契的相互依偎着,独幽却在他怀里犯起困,好像昨天晚上没睡觉似的,他想着是哭久了,眼皮重。
动动身子想出来,司徒云诺却搂着不松,他贪求这种温暖,闭起眼睛就能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
糕点铺老板似乎认出眼前的人,面容勐然一亮,要说点什么,龙泽先开口:
“老板,给我一块糕。”
他抬手指指,老板点点头,“哎,哎”应着,包起一块糕点递给他。
糕点还是软绵绵的,温度刚刚好,握在手里能驱散初冬的寒凉在他手上留下的烙印。一张银两递过去,龙泽说不用找了。
老板瞪大眼睛,摆手又摇头,“哎呦,使不得,这一张能买我一个月的销量,别走,我找零……”
不等他手忙脚乱兑换好零钱,龙泽已经拿着糕点消失在街道,像他来时一样突然。
老板四处查看,没找到人,心跳如鼓的立在路旁,想起那个夜晚在街上徘徊的身影,发自真心的笑笑,替龙泽的发达感到高兴,又替当初自己的一点慈悲感到骄傲,它像一颗种子,不经意间被埋下,兀自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
一声急促的唿喊,唤醒老板的沉溺。对方比划着问:
“可看见这样高的一名男子,长得很好看,一身白衣……”
老板连连点头,看着眼前满头发辫的男人,恍然大悟,急忙说道:“看见了,上午时他来找过你。刚刚又来了……”
“人呢?”
老板指指,“可能去哪了,也可能往那边去了。”
问人的人和被问的人,都从他眼前消失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却固执的想着他们一定会找到对方,一定会的。
糕点还是那么香,甜中却夹杂着咸。
脸上发凉,他抬手摸过却发现满手水渍。唇角扯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笑,没发现多喜欢拂子茅,一想起分道扬镳却那么难受。
拂子茅的声音又在耳边徘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越来越清晰,慌忙顺着巷子躲避,像逃避追捕的贼。
在客栈他已经和拂子茅说清楚,他们该分别了,“我又不喜欢你,这些天的浓情蜜意不过是借你刺激鹤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