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脸哭?
带着厌恶,他将脚收回来,压抑着痛苦和想打死人的冲动,又催促一遍,女人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听罢,龙泽“呵”一声,眼眸闪过嘲笑。
“你们女人真是可爱可悲又可怜!不了解男人就敢以身相许。不懂养孩子,不能承担责任,就敢生儿育女。生而不养,轻易变卖,还美其名曰为他好!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生而为人,不是他求来的!”
面对冰冷的质问,女人悔恨交加,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但初心不改。
龙泽叹口气离开。
卖了也比两看相厌,互相折磨来的好!
身前和身后,是两个无法跨越的时空。身后的街道顺着他离开的脚步,化为虚无,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他顺着哭声寻到街角,映入龙泽眼底的是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佝偻着背,徘徊在清冷的街道,在四处寻找。
龙泽将女人的话说了,又道:“你娘亲说他跟着我会饿死的,天灾人祸,家里一贫如洗。卖他去富有人家,兴许还可以讨条命。一直没去看你,是因为她病了。我猜可能不久后,她就死了。她不是故意骗你……”
老人混浊的眼眸颤抖着,泪如泉涌,瘦弱的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要跌在地上,
口里喃喃嘀咕着“原来如此……她不是故意的。她病了?她怎么不告诉我……”
好像告诉他,他就能救她一样。龙泽眯下眼睛,“你可以走了!”
老人仰头看他俊逸的面庞,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四周变得虚无缥缈,朦朦胧胧像刮起一场弥天大雾。
老人日夜睁了好几天的眼睛,终于闭上了,安详安静。
龙泽看着那张如骷髅般的面庞,怎么也无法和五六岁的男孩划上等号。
他叹口气,看看一直搭在肩膀上的手掌,在白家震天的哭声中,起身退出房间。
白家长子双手递上一搭银两,他是彻底佩服,也为当初的怠慢惭愧。
银两被龙泽推回去,他眉开眼笑的看看冰山拂子茅,无视对方的威压,开口道:
“我一向视钱财如粪土,比起这些,我更看重情义。明人不说暗话,你看我这兄弟一表人才……”
话没说完,银两就被拂子茅一把抓去,带着气闷说一句:
“他不喜欢,我喜欢。告辞!”
说完拉着龙泽将要离开,奈何对方脚下生根,“等等,等等……”
其实我是骗他的
其实我是骗他的
“你容我把话说完……”
“废话就不必说了!”
拂子茅又生拉硬拽将人扯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和来时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拂子茅腰包里鼓囊囊的一把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