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以后别再在父皇的面前提什么入什么娘了,这样终究不妥,父皇可以说,是因为父皇脾气如此,为人臣子的,还是该谨慎。”
张安世耷拉着脑袋:“知道啦,知道啦。”
朱高炽无奈地道:“你瞧,你又是不耐烦的样子,若是教你阿姐知道,定要骂你。”
张安世便道:“阿姐不会知道的,我知道姐夫绝不是那种背后说我坏话的小人。”
“你……”朱高炽想教训一句,偏又苦笑摇头:“这次当然为你遮掩,下一次可不一定啦。”
出了午门,等朱高炽气喘吁吁地上了步辇,张安世便笑着道:“姐夫,你好好的主持科举吧,我有一个大礼要给你。”
“大礼?”朱高炽坐在了轿上,方才定了定神,气息均匀了一些,不免好奇道:“什么大礼。”
张安世道:“送一个进士给你,北方籍的读书人。”
朱高炽听了,不免失笑:“不要胡闹。”
张安世道:“若是像从前那般,几乎榜上全是南方籍的读书人,北方的读书人定又要像洪武年间一般大叫不公。可若是陛下效太祖高皇帝一般,要考官们重新阅卷,南方的学子只怕也定要闹将起来,到时姐夫夹在中间,定难做人,不但陛下要责备姐夫办事不利,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对姐夫失望,只有榜上有北方的读书人,而且最好他的名次高一些,才可为姐夫解燃眉之急!”
“姐夫,你瞧好吧,为了姐夫,便是石头里,我也给姐夫榨出油来。”
朱高炽还想说什么,可张安世却已一熘烟的跑了。
朱高炽一时无语,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
所谓石头里榨油,这顾兴祖就是那一块石头,只有将他的潜力榨得干干净净,才有一线机会。
为了这一线机会。
张安世果断增加难度,此时不再是从一部书里截题了。
从前截题,还只是从一本论语,或者一本中庸里取两个题截起来。
现在却是从论语和中庸里各取一词进行搭接。
如此一来,难度又增加了许多。
顾兴祖吓得脸都绿了,可他却也只能一次又一次木然的做题。
学习各种做题之法。
而后杨士奇,则不断地点出文章中的问题,最后再根据问题进行整改。
顾兴祖已算是极聪明的人了,而现在,也恰好在一个人记忆力和接受能力最好,且精力也是最充沛的年纪。
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吃不消。
吃不消不要紧。
朱勇和张軏总能从奇奇怪怪的地方,弄来一只鸡。
而后丘松很认真地取出小火药包,给这鸡整上。
前一秒,这鸡还生龙活虎的咯咯叫。
下一秒,轰隆一下,这鸡原地升天,伴随着一声凄厉咯咯声,最终雄鸡落地,熟了。
顾兴祖见此情此景,裤裆都湿了。
本是无神的双目,一下子出了精光。
然后,浑身缠绕着火药包的他,啥也不再说了,继续闷头挑灯苦读。
当然,这东西不能常用。
毕竟,它比较费鸡。
何况……次数多了,效果就有减弱的可能。
不过看到这顾兴祖奋努力的样子,总让张安世想起上一次为了高考而奋的自己,最后自己只考中了一个烂校。
考中烂校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特么的别人比他更卷。
他不禁羡慕此时的顾兴祖,生长在一群读书人还真以做文章的态度来参加科举的时代,顾兴祖是幸运的。
晚生个几十年,那些读书人中的牲口们一旦察觉到了其中的诀窍,开始绞尽脑汁地进行应试教育的时候,顾兴祖这种半路出家的所谓读书人,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不管顾兴祖努力的成效有没有用,在万众期待中,恩科即将开始。
杨士奇感觉自己好像在犯罪,所以当张安世兴冲冲地去给顾兴祖以监生的名义报名时,杨士奇躲了起来,生怕被人瞧见。
他的心理素质不高,这一点和历史上历经数朝,屹立不倒的宰辅杨士奇还有很大的差距。
当然,张安世相信,人是会成长的,现在的杨士奇,只是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捶打,生活会教育他怎么变成一个厚脸皮的老油条的。
……………
此时,在武楼里。
一封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一道进上的章程,被送到了朱棣的桉头上。
朱棣显然对此尤为关心。
所以深知陛下心思的亦失哈,将这份章程放在了奏疏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