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别人面前总是柔和的,眉头微锁,像二月初的湖畔烟柳,裹着一团未知情绪的轻雾。
和他独处时,那一点小孩心性才一点点释放出来。
很会回嘴,还很会呛人,也敢指使他爬树摘花,叫他站树下等着。
这一点微末的特别之处,竟让沈宗良感到十分受用,如同养了个不省事的妹妹。
但天可怜见,他那体弱的母亲,根本没条件给他添什么小妹,生下他已是万难。
唯一的一个侄女棠因,又怕他怕得要死,恨不得躲开他五里地。
沈宗良低笑一声,胡诌道:“就是像你这种特别有爱心,很喜欢小朋友的女孩子,我想,应该不舍得丢掉甜食的。”
“嗯。本来是不舍得的。”
她满意这个回答,脸上是得逞后的笑容,只是心如擂鼓。
为他居然如此地迁就自己,为车厢内过于浓厚的氛围。
“想吃什么?”
且惠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沈宗良说:“不是饿了吗?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有,小馄饨。”说完,且惠看了一眼时间,“不过这么晚了,小吃店应该都关门了。”
下一个路口,沈宗良平滑地转个弯,“没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夜色里,他的神情在灰暗的光线下,难以辨明。
且惠雀跃着,用力地嗯了一下。
就让她短暂地享受这个夜晚,也许很市井,很琐碎。
但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必考虑。就只是被照料,被应承全部的想法,被宽纵一切的脾气。
且惠装模作样地当了太久大人了,都忘了自己才十九岁。
那时的她不懂得,再急促的人生也需要宕开一笔,用来呼吸,用来抒情。她只不过是发自本能的想要接受沈宗良的宠眷。
像一个久困于沙漠中的人,偶然淋到了一丁点儿小雨,恨不得跳上一场舞。
第19章chapter19
开了大约二十分钟,沈宗良把车停在了一处青砖灰瓦的宅门前。
他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给且惠开门,“到了。”
且惠走下来,端着淑女的腔调说:“嗯,谢谢你给我开门。”
沈宗良一副万不敢当的表情。
他正经八百地说:“您别客气。没的一会儿又要说我们不近人情了。”
且惠被这个“您”字闹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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