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忘了。”
去了巴蜀以后日?理万机,天天忙得焦头烂额,谁还?有闲工夫管别的?这趟决定回?京她才猛然想起,看来如太后所言,确是非不得已的锦囊计。
她惧怕耳目,也学他?的样子压低声音,“咱们是先回?府去,还?是先到宫中请安?”
齐恒沉吟,“先回?府罢。”
已经过?了明路,就无须躲躲藏藏的,按照规矩,他?得先上封请安折子,再等待传召。
如此甚好,徐宁带着许多行李,也嫌累赘得慌。既是回?来“探亲”,有什?么可着急。
静王府的布局一如往昔,只铜门上多了几道?蛛网,庭院中那几株老槐树长得过?分枝繁叶茂,都快伸进胡同里来了。
开了门,一股尘灰扑面而?来,可见有多少日?子未经洒扫。温贵妃但凡有点话语权,也不会放任到现?在,可见实在力不从心。
当然也得谢天谢地,吴王没想到过?来看看,谁家还?没点瞒人的事,据她所知府里就有好几条密道?是见不得光的。
徐宁这等勤俭持家的好女人,自是见不得屋内如此脏相,甫一进门便从杂物房里搬出?工具,指挥仆役们里里外外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再用水清洗一遍,顺便将?窗户都打开通风。
看她热火朝天模样,简直不像在生死关头徘徊的人,齐恒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该佩服她心大。
既来之则安之,在见到皇帝之前,他?们根本无法可想。
齐恒镇定心神?,提笔挥毫,在纸上一句句写下问候之语。
吴王仍在榻前侍奉汤药。
并非他?沉迷扮演孝子,实在内阁那些?老臣固若金汤,众口一词皇帝抱恙该由太子监国,断没有让藩王议政的规矩,横竖不让他?插手?。
可太子已经被禁足,难道?再将?人放出?来?不成,到这个关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下心慈手?软。
吴王眉间掠过?一丝狠戾,倘若太子服毒自裁……不成,除非此事做得了无痕迹,稍稍露点马脚,便会令人起疑,到时候他?花的功夫就白费了。何况太子一死,这储君之位同样也不是他?的,除非皇祖母……可惜邓太后愣是油盐不进,任凭他?说破嘴皮子,也不肯下诏改立他?为储,不得已,他?只能让皇祖母也病倒了。
拖得越久越不利,倘若五弟有何知觉,恐怕得添不少麻烦。
正心烦时,一个内侍匆匆跑来,说是胡嫔有请。
吴王知道?他?娘要说什?么,左不过?为了复位贵妃一事,他?就想不明白了,等自己登基,他?娘顺理成章便是太后,何必计较区区一个称谓?可胡嫔不这么想,她觉得母子俩已然胜券在握,让她恢复以前尊荣有何不可,无非圣旨上盖个章而?已,当了贵妃还?更好帮儿子忙呢。
却?半点不考虑此事何等麻烦,贵妃得有册封礼,得由礼部商量选定吉日?,何时册封,哪处举行典礼,这其中多少环节,稍微出?点疏漏,保不齐就被有心人看出?破绽,何苦来哉。
胡嫔丝毫不考虑儿子苦衷,三天两头过?来烦他?,吴王简直后悔放他?娘出?来。
又?一个内侍前来传话,吴王还?当是他?娘的马前卒,正没好气,可当听完来人言语,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才刚把赈灾银赏下来,五弟后脚便来了,脚程可真快!看来那封圣旨不过?投石问路。
“你们怎么办事的,居然让他?闯过?城门?”吴王简直有些?气急败坏。
内侍怯怯道?:“蜀王殿下手?中握有太后娘娘手?谕,千真万确,他?们不敢拦阻。”
吴王微微凝神?,不自觉冷笑一声,看来他?低估了皇祖母,就这样还?能见缝插针将?消息传递出?去。
来了也好,正可瓮中捉鳖。
筹谋该如何布局,另一个侍人飞奔而?来,手?里捧着齐恒的请安信,墨迹都还?是新的。
吴王匆匆看毕,眉头舒展开来。
五弟不愧为君子,这种时候还?谨守繁文?缛节,难怪人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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