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傻,可那顾潜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这些天她一直让人注意着永安侯府的动静。
没想到,竟让她算中了,顾潜真的赶回来了!
可,一连两天,永安侯府都静悄悄地,像是没五千两那回事一般。
沈熙一口气没松下来,牛二就传信过来,说要见上一面,特意嘱咐,让猴子不要出门。
等见了面,她才明白牛二的话。
博古轩的人从昨日起,就四处打听海家的人,他们还在街上找当初传消息的乞儿。
沈熙笑了起来。
她跟博古轩的十日之期一过,余掌柜就在庆云坊到处打听,连找了两天没找到人,也就罢了,没想到,今日又开始找了。
慢慢地,她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是啊,隔了四五天,在顾潜回来之后又开始找了。
“让人盯着博古轩和永定侯府,若是有来往,立刻让人告诉我。”
牛二搞不明白这博古轩怎么跟永安侯牵扯上了,不过公子既然这么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也不多话,立刻转身去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牛二就让人递来消息,永安侯身边的小厮昨夜去了博古轩的后门。
她手里的一歪,顾字就多了一撇。
又隔了两日,牛二却没一直没消息送过来,她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立刻让猴子去趟平事坊。
再回来,猴子一脸不安,“公子,牛二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长生说,前天出门后就再没回家,已经两天了。有小乞丐说,前天中午还看见他在博古轩对面的巷子里,下午就没见到了。”
沈熙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在地上转了几个来回。
牛二断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自己让他盯着永安侯府和博古轩,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又离博古轩不远,那定然是被人现了!
她奔入书房,拿起来写了几行,连同一把金折扇递了过去,“把这个给长生,让他拿着这个去找那个老秀才写状子,写好之后就带人跪到博古轩门口哭,就说博古坊见财杀人,让他们把人給交出来,记得,你不要露面。”
“哎!”猴子将字条和扇子仔细收好,立刻跑出了门。
“铁柱,去找魏家学堂找六公子,就说今天我请他去八仙楼吃饭。不管他带多少人,只要吃得完,楼里的菜随便点。”
“金戈,叫上几个嗓门大的小子跟我走。”
正要出门,迎面却碰上石奎。
石奎看着她这出门的架势,顾不得多问,上前道,“公子,留在应天的人回来了。”
侯爷之前派人收集卢家罪证,刑部接手之后,只留了一人在应天听消息。如今,案子结了,留下的人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沈熙看着他一脸严肃,停了脚步,“生什么事了?”
“容娘子的户籍被人改了。”
沈熙浑身一震,看了眼石奎眼中的慎重,开口道,“石叔,我先出去一趟,回来再说。”
东门大街横贯整个京城,是京中最繁华的地方,既有夫人小姐爱逛的绸缎铺子彩云坊,珠宝饰翠玉轩,也有老少爷们喝茶说话的一品,吃饭聊天的八仙楼。
博古轩在这条街上却不起眼,生意也马马虎虎,不过人缘却是极好。
掌柜的和气有礼,见人三分笑,店里伙计勤快机灵,甭管买与不买,都细心给您介绍。
可这会儿,整个博古轩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人群当中,一坐两跪了一老两小,老的一看就是个傻子,头蓬乱,身上也是一团污,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伸的老长,左右乱晃。
旁边坐着个三四岁的女娃,歪扎着两个小辫,穿着个破破烂烂的棉袄,吸溜着鼻子,一边哭,一边喊着哥哥。
最边上跪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得倒是端正,身上却也穿的寒酸,袖子裤脚高高挽起,露出细瘦的手腕脚脖。
少年一边跪地磕头,一边口齿清晰地哭喊道,“求掌柜放了我大哥,我们不要银子了,只求掌柜将大哥放回来。”
“你们别哭了,人丢了该报官报官,该找人找人,怎么倒上我们博古轩来要人了。”
“前段日子,我捡了个宝贝,想着将它卖了,给阿娘治病,大哥听说博古轩的掌柜心善和气,就想来问问,可这一问,就再没能回家去,我带着妹妹找了两日,有人说,那天看见大哥就在博古轩外头,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你这孩子,你大哥在我们店外头不见了,怎么就能找我们要人?我们没见过你大哥,你快带你娘和妹子走吧,这老老小小的,赶紧回家去!”
余掌柜摊着手,一脸无奈地冲着众人笑。
人群中有人指指点点,看着地上的三人摇头,“这是着急上火,糊涂了吧?”
“你看看,老娘是个傻的,生的孩子还能有脑子?”
“没准儿人比你聪明呢,想了个法子跑这儿赚钱来了。”
“你还我哥哥,哥哥!”
三四岁的女孩子哭声更大了,“哥哥被你们抓走了!”
“胡闹!别瞎说八道,快走快走。”伙计不耐烦,向前两步就要赶人。
一旁的疯妇看着周围的人,一边拍着手笑,一边喊,“哥哥!哥哥!”
“掌柜的,这是那宝贝,我们不要了,您拿回去吧,只求您将我大哥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