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司慕醴摔在地上后便醒了。
他睁开眼,墨色眼珠转了转,看着负气背对他的瘦弱背影,心情甚是舒畅。
他张开手,做向前抓的动作,透过指缝去看落云辞,犹如一张蛛网笼罩住猎物,而他,藏在阴影里静默观察。
……
落云辞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后习惯性赖床,磨磨蹭蹭一炷香,才倦怠地睁开眼。
刚睁开,猛然间看见一张黑透了的脸杵在床边,吓的他睡意全无,身子应激反应后撤,牵动某个部位时,痛不欲生。
“该。”
耳边清晰的一声骂,唤回落云辞神志。
他凤眸眯了眯,“江水寒,你找死?”
一开口,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落云辞一惊,狐疑地看向江水寒。
江水寒没了作为下属时的尊敬谦卑,阴阳怪气道:“殿下,您大可以多说几句,最好下床亲自处理我,否则我看您是不会明白,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严重!”
江水寒身为大夫,板着脸说话时还是蛮有的,落云辞不由得心脏揪起,心跳加快。
“怎,怎么了?”
“怎么了?!”江水寒陡然拔高音调,被子被他拍的啪啪作响,“太子殿下,您记不记得自己肩头有伤,腹部缠带,内力受损,底子薄弱?您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身处何处,与您云雨的人是谁?
我出去两个时辰而已,回来后您就和司慕醴行了……行了周公之礼?!我的太子殿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您可知昨日是我求着司慕醴那孙子帮您清理上药,他说您是自找的,而且自从昨日离开,再没来看过您。早上送来消息,明日一早启程回北玥。
南韶至北玥,路遥千里,您的身子暂时不适合长途跋涉,他若再给您安排囚车,我看不用我找死,您一死,我想必是活不成的。”
说完,江水寒气鼓鼓蹲坐小凳子上,双手使劲搓了搓脸。
看来气的不轻。
内心受到谴责,落云辞从被窝里伸出手,小狗顺毛般摸了摸他头顶,好心解释:“不气不气,他说的没错,一切是本宫自找的。昨日,亦是本宫自愿的。”
“为何?”
“为了让他发泄,相信他所了解的都是真相。”
用“真相”覆盖真相,肮脏腐朽的污点才不会沾染了他的太阳。
启程
“真是疯子!”
江水寒气骂。
他不明白,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行事一向果断狠辣,不肯吃亏的太子畏首畏尾,隐忍自虐。
落云辞闭了闭眼,“嗯,疯子这词,本宫喜欢。”
生长于黑暗中的花啊,不疯如何保护自己,不疯如何存活?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良久,落云辞问:“信可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