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升至高潮。
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退让便是输了,是以邪无寐和落云辞两人再次展开无声的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方向传来三声清脆的鼓掌声。
“啪!啪!啪!”
鼓掌声抑扬顿挫,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顿时惹恼了双方人马,俱是默契地暂时放弃内斗,一致对外。
落司主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老皇帝的故意助推和落云辞暗中搞出的动作,导致掌镜司出没多久,就成了官场、百姓,乃至敌国的眼中钉。
如今掌镜司的人走在大街上,旁人退避三舍,寻一个安稳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跟瘟神没什么区别,甚至得到的眼神全是晦气和仇视。
习惯了。
顶着无数道凌厉的视线,他嬉皮笑脸来到落云辞和邪无寐中间,指尖上转着一卷明黄色绸布的卷轴,赫然是圣旨的象征。
“二位,本座携圣旨而来,在门口是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母鸡下蛋都比你们解决问题顺畅,怎么着,要不要把一天的时间让给你们,再给你们准备点儿下酒菜,坐下来聊?”
说完,他左右各看一眼。
“哟,这位是……亡国太子落云辞喽?已经亡国还能穿的这么好,谁给你买的?”他拿圣旨戳了戳脑袋,面具后毒蛇般的眼睛犀利阴沉,围着落云辞转了一圈,伸手去摸落云辞的衣袖。
司慕醴眸色一暗,刚要阻止,落云辞先一步截住他的话,声线冰冷,不带多余感情。
“你最好别让它们弄脏了本宫的衣服,否则废了你的手!”
落司主指尖一顿,三条细长的黑色蛊虫探了探头,最终折返回他银制护腕的凹槽里。
旋即他收手哈哈大笑,“落云辞,你这是摊牌了?”
“摊牌?”落云辞不屑地哼了声,“你配吗?”
落司主笑声戛然而止,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看他好一会儿,没接他的话,又盯向司慕醴,冲司慕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手中圣旨扔给他,“陛下旨意,由司慕醴将军亲自监督,亡国太子落云辞,跪入帝都,暂居掌镜司地牢,由本座……亲自审问!”
司慕醴握住圣旨的手心发烫,抬眸看向落司主与邪无寐,对面两人不复面对落云辞时的面色僵硬,无话可说,而是嘲讽看好戏,等待他亲自逼他护了一路的心上人下跪。
他紧抿着唇,下颌紧绷,当众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司卿亲送亡国太子落云辞入掌镜司听候发落,钦此。”
读完,不等那两个不是人的玩意儿质疑,司慕醴直接用内力震碎圣旨,冲他们呲牙一笑,“两位,本将军宣读完圣旨,也明白圣上的意思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饶是一向很少当众发脾气的邪无寐,亲眼见证某人不要脸,信口胡诌的大胆行为,彻底怒了。
“司慕醴,假传圣旨内容,擅自毁掉圣旨,是要诛九族的。”
“哦,”司慕醴满不在意,“诛吧,司家阳间仅剩我一根独苗苗。国师大人神通广大,也可以去地府找找我父母,我倒是很乐意与他们见上一面。”
邪无寐气的说不出话。
司慕醴看似插科打诨,耍赖皮,实则变相讽刺他德不配位,外人口中通天地的神灵沟通者,实际上不过是算卦比较厉害的普通人而已。
先是被落云辞质疑胆子小,后被司慕醴质疑能力,好啊,他们不愧是一家人哈,一样的气人。
还是他家云翼乖巧懂事。
邪无寐压了压胸口,“落司主,四府审判在两日后,本君先行一步,不打扰你审问落云辞了。”
说完,头也不回带人撤离。
哼,逞口舌之快罢了,待来日四府审判,本君要看看你们能否如今日这般,说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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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在司慕醴强硬安排下,找人代替落云辞游街,他和落司主一起带着落云辞抄远路绕进正在修建中的掌镜司。
经过加班加点的修整,从外观上已然看不出,此处曾经被雷劈,被火烧的痕迹。
唯有几处窸窸窣窣的临时办公土坯房,昭示着掌镜司的心酸无奈。
落云辞欣赏眼前的杰作,精神十分亢奋,司慕醴也跟着高兴,完全不顾落司主又黑又臭的脸色,对几处开阔地的建设提出自己宝贵的意见。
好不容易送落云辞入了地牢,关押起来,外面忽然有人通报:“司将军,陛下有请。”
落司主转身,脸隐藏在面具下,看不清神色,“司将军,恭喜。”
他只说“恭喜”两个字,却没直言恭喜什么,司慕醴表面镇定,内心担忧他这一走,对方要给云辞上刑。
云辞刚醒,江水寒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动内力,一旦掌镜司用强,云辞不能反抗定是要褪一层皮的。
“司将军,别让陛下久等。”
司慕醴攥了攥拳头,警告道:“你最好对云辞客气些,别对他用刑,否则……”
“否则如何?”落司主歪头挑衅,“说实话,本座原本没想对他上刑,但经过你威胁,本座觉得,落云辞千里迢迢来掌镜司做客,本座若不尽地主之谊,岂非招待不周?”
他肆意大笑,笑声回荡在并不空旷的地牢中,引起周围铁链哗啦啦颤动,和死囚犯们无穷无尽的嘶吼咒骂。
“都给本座安静!”内力震慑,落司主转回头阴恻恻问,“怎么样,你敢杀本座吗?”
司慕醴气笑,“你们一个两人真当本将军是好欺负的?皇上拿我当傀儡,想借我的手控制沈清萱。邪无寐一个臭算命的敢和本将军讲天命,蛊惑我杀云辞。你呢,想套出我真正的实力,看我是否能在杀你后脱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