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头顶最高的囚车上,高宣终于出了下一道命令:“张笼!捕!”
他的声音并非出现在天顶,而是出现在每一名司事耳边焕然的金符处,恰似在每名司事耳边说出命令一般,闻言,众司事同时行事起来,一道手诀打出,他们身前的囚笼赫然张开,原本的囚牢不是有顶有底,有前有后,有左有右么?如今一道手诀下去,这囚笼赫然张开成了完整一块四四方方的用栏杆构成的板,那笼竟是直接摊开了,和附近与它同时摊开的囚笼一起,几乎是在碰触到上下左右其他囚笼的那一刻,几个囚牢便紧紧连接在一起,一个连一个,原本的囚车阵瞬间消失不见,天空中赫然多了一个由原本囚笼拆卸组成的巨型囚笼!
而也正是在同一刻,那灵气巨龙载着男子刚好撞入组合而成的巨型囚牢之中。
“封牢!”高宣又是一声令下,原本高悬空中的、囚牢另一次为了装入巨龙而没有落下的门骤然从天而降,直将灵气巨龙的尾一分为三。
而这灵气巨龙赫然有了五感,斩胃之痛直疼的它满笼打滚,而那男子这时才从龙身上一跃而下,立在笼中央,他眉毛皱也没皱,一双漠然双眸直接锁定空中的高宣:“你不能抓我。”
声音不高不低,完全没有高声说话好确保别人定要听到自己说什么的意思。
仿佛别人侧耳聆听自己说话是理所应当之事。
高宣亦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视笼中的青年:“三个月前,梵天云海,屠戮了西部鲲鹏一族的人可是你?”
“是。”完全不遮不掩,青年道。
“那我就能抓你。”高宣道。
左边的眉毛微微一挑:“一群畜生而已,我杀它们乃是为它们身上的天材地宝,修仙者不是都这样?我何错之有?”
高宣便盯着他道:“对方已开灵智,乃是妖。”
“妖?”听闻此言,青年竟然笑了,该怎么形容呢?他那抹笑,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蔑视。
“而且对方有丈夫,他的丈夫是人,他们的儿子状告你杀人夺宝,穹邕司特来带你归案,是不是有错,该怎么罚,还要抵达司中,由理字部专人判定。”高宣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儿年纪尚轻,此次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离家历练,身边只带了一名龙仆作为坐骑而已,司长大人切不要听他一面之词,他可能自己说错了话都不自知。”就在两人对话之时,一道清朗男声忽然自建木上传出,伴着声音,一道青影翩然而降,就落在高宣的正对面。
而在他降落之后,青木上又纷纷落下数百人,各个着青衣,乌青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是各个都是修仙高手!
青木一族!
而高宣下面的话更是一语道破了适才说话男子的身份——“青木族长好。”面容冷峻,高宣微微一礼道。
随即,他开始说正事:“是不是误会,还得由司内理字部的同僚判断,我并没有说此人就是犯人凶手,只是要将他缉拿回司,待到庭上与原告互相印证一翻,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该怎么判,还要过阵子再说,只是这缉拿步骤也是必须的,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要走这一回,这是规章制度,当年,您也参与审核并且认同这制度了的。”
中年男子便面容一僵,眯了眯眼,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既然不能确定我家小儿是犯人,那何必将他关在牢笼之中?这看起来可不大妥帖。”
“之前所有嫌犯都是这么走的,您放心,若是诬告,原告会受罚,且我们也会公示向令公子认错。”
“可是——小儿已到了关键时刻,他年纪轻轻已是大乘修为,此次历练回来,眼瞅着就将飞升,你们将他带走,耽搁了他飞升怎么办?”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难看起来,只是语气还勉强平和,然而隐隐听得出其间自有一股怒意。
“令公子如此大材,又如此年轻,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对他影响不大,回来该飞升定是如期飞升,只是——”高宣说着,停顿了片刻:“只是,若是我们不将他缉拿归案,令公子飞升了,将来若是确定是令公子犯的案,我们岂不是还得去仙界抓令公子?”
“那可是太为难了。”
面上的笑已经支零破碎起来,中年男子面容都开始青了,勉强支棱起来一点笑模样,他道:“不能将那原告带来,在这里审案?”
“《修仙者律》中可没有到嫌犯家中审案的理,这不合规矩。”高宣断然拒绝。
至此,青木族长面上清高而代表礼仪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他仍在笑,只是冷笑了:“我们青木一族向来对修仙界友好,对穹邕司友好,穹邕司最早选址修建在印天界,灵石还是我们资助的,之后,我们青木一族亦定期慰问穹邕司,你们如今修炼的如此境界,灵石、物资……多少都是来自于我们?不说别的,你们炼入体内的灵气,亦是我们青木一族无私为大家提供的。”
“如此这般,司长不能看在青木一族如此贡献的情面上,释放我家小儿?”
青木族长说的是请求的话,可是看态度,可殊无一点请求的模样,下巴微微扬起,一双细眼眯起,他极其危险的看向对面的高宣。
高宣静静地看向他,半晌摇了摇头:“不能,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