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冬青颇有感触地:“也是,像您这样带出的徒弟必然技术也错不了,到哪儿估计都是抢手货。”
老师傅冷哼一声:“抢手怎么样?还不都是冲着钱。”
“那您带过的这些徒弟里,谁技术最好?”
老师傅脱口而出:“黄少东呗。”说完才意识到曲冬青又不认识这个人,一挥手:“咳,提他干嘛,就属他最没良心。”
曲冬青倒是兴趣十足:“怎么没良心了?”
老师傅看来也是憋心里有段时间了,索性找个陌生人说说也无妨:“打他一进厂,我就觉得这孩子聪明,也肯吃苦,手把手的教啊,干了这几年,技术里他最好,我还想着等我退休了,把他推荐给老板接我的班,谁成想,这孩子人小心大,几个月前忽然辞职不干了,也不说去哪儿,把我给气的。”
“哦,那他现在在哪儿?不干修车了?”
“应该没有,几家大修理厂的人都有我认识的,没见他去谁家,八成真的是觉得干我们这行没前途吧,哼。”
“那他也没再跟您联系?”
“这种人没良心,不是我们不跟他联系,是他离开这里后连手机都换了,那还联系什么?我们这儿都没人愿意再提他。”
一老一少正聊着,方萃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还冲后边依依不舍的小哥挥着手,曲冬青一整包烟都塞给了老师傅,便和方萃离开了修理厂。
“查到什么了?”曲冬青问。
方萃摆了摆手:“别提了,他们这的记录简单到就一个名字,车主赵学年,检修人……”
曲冬青接茬:“黄少东吧?”
方萃惊讶地:“你咋知道?”
曲冬青:“聊出来的呗。”
“对啊,你刚才和那老师傅聊什么那么起劲?”
曲冬青把大致情况一说,方萃挑了挑大拇指:“你行,可你怎么能确定这车不会是别人修的?譬如,有可能是老师傅自己,他可是技术最好的。”
曲冬青:“我也不十分确定,只是觉得这黄少东正好在赵学年修完车之后辞职,未免巧了点;二呢,你看老师傅干的活,都是大活难活,赵学年只是普通检修,车并没有坏,一般这种小活,老师傅基本不管,全是年轻徒弟在做;三呢,黄少东是技术最好的,如果赵学年的车真有问题,他不会看不出来,除非……”
方萃沉吟着:“除非故意的?”
曲冬青眯了眯眼:“或许赵学年的车在来修理厂之前,本来就没什么问题。”
方萃啊了一声:“这个没想到,那这个黄少东还真是有点可疑。”
“是可疑,至少是条线索,不过没人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少不了要麻烦孟凡了。”
方萃一撇嘴:“没有孟警官这个臭鸡蛋,我们就不做槽子糕了?”
曲冬青扭头问:“几个意思?”
方萃有点小得意:“至少我哄着修理厂那个小哥,问出了黄少东老窝在哪里。”
曲冬青点点头:“果然女人有时候比男人好使些。”
方萃一撩长发:“我可不是一般女人,对了,你的大鱼就要上钩了,你这个男人打算什么时候出马啊?”
曲冬青:“当然要等鱼把钩咬死了啊,这次来他个一网打尽。”
方萃也没得意多久,很快就蔫了,黄少东的老窝早就人去楼空,邻居说搬走好几个月了,至于搬去哪里,谁管啊。
曲冬青拍了拍有点失望的方萃:“没关系,找个人也不是太难,等钓完了鱼再来寻摸这个大冬瓜!”
曲冬青的药酒果然有用,孟凡只擦了一次,脚踝就消肿不疼了,托着这个三无产品,孟凡觉得有点神奇,平时磕磕碰碰的事不少,别的药都没这么快的功效,将药酒摆在桌上方便以后使,想了想,又收进了抽屉里。
这几天曲冬青没再露面,也没再发信息,也不知道那些卷宗看的怎么样了?这可都是自己违反规定偷偷给他的,这孩子看没看完的,倒是放个屁听个响啊。
“孟凡,出警了,有人报案。”
“什么情况?”
“丢了孩子。”
“又有人丢孩子?”
最近两个月,这已经是接到第三起报案了,孩子走失,既没有勒索电话,也没有发现任何孩子的尸体,孩子就跟凭空消失一样,真应了那句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孟凡心里一紧,赶紧给素梅嫂子打了个电话,叫她最近看紧晓峰,不要叫孩子自己到处乱跑。
素梅听了紧张起来,孟凡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不禁想起曲冬青,这些日子,人死哪儿去了?也被拐了?哼,他不拐别人已经是为社会积德了。
终究是不放心,忙碌了一天,孟凡开车直奔素梅家,进门就看见晓峰翘着小脚丫躺在曲冬青的怀里啃着大苹果,曲冬青正试图把晓峰的头发梳成一个大背头,看见孟凡,难得的一笑,笑容虽然不怎么热情,却有种“见到你我便愉悦”的意味。
孟凡也想回复一个笑容,却失败了,习惯性地板着脸进了屋。
素梅和外婆都有点紧张,询问着丢孩子的情况,孟凡也不能说太多,其实目前连警方也是一头雾水,没有掌握什么新的线索,怀疑和拐卖儿童团伙有关,又嘱咐了几句,便告辞了。
曲冬青也道了别,跟着孟凡出了门,孟凡这才问他,案卷都看完了没有?
曲冬青说看是看了,没什么发现,孟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穿了件白色t恤的曲冬青,站在路灯下显得朦朦胧胧的,瘦瘦高高却长着一张巴掌大的脸,晚风吹动额前的碎发,回望着孟凡,目光深深邃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