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你嫉恨的人不仅过得比你好,甚至还跑到自己面前炫耀。宁婉虽然没有炫耀的心,但在施舞看来,她这样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是为了个自己下马威。
等会谈进行到茶歇时间,各方参与人都陆续离开会议室去喝杯咖啡吃点小甜品提神,施舞便沉着脸也跟着宁婉一行一起出了会议室。
宁婉和傅峥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焦点,公司不少高管都去主动和他们交换了名片,两人被众星拱月般地捧在中心,好不容易过了片刻,傅峥大约是要接电话因此暂时离开了会场,他们身边的高管才散开,宁婉才落了单。
“哇,那个女生好厉害啊!看着年纪轻轻就这么专业,还跟着这么帅的老板,也太幸福了吧。”
“是啊是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她和她老板好多互动小细节怎么竟然品出点甜来?是一对吗?”
“如果是一对就还挺合适的呢,男才女貌,配一脸啊,果然优秀的帅哥都只会找优秀的美女……”
这次法务部全体成员都列席会议了,施舞身边几个女同事便盯着宁婉的背影叽叽喳喳地感慨上了,内容无外乎是羡慕,都是浓浓的憧憬和赞美。
施舞越听越不是滋味,只觉得浑身像有一百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难忍,而终于,因为宁婉走到施舞一行人不远处的咖啡机旁取咖啡,施舞的几个女同事才各自做了个“嘘”的姿势,不再继续讨论吹捧宁婉来。
可宁婉越是离自己近,施舞的心里就越是不平衡。
明明如今自己和宁婉的距离而言,施舞只要略微大声说点什么宁婉都能听见,但施舞就是一点没顾忌,她故意微微抬高了声音,假意对宁婉视而不见,目光看向了自己几个同事――
“哎呀,那个宁律师其实是我老同学,以前就是在社区做社区律师的,毕业的法学院也就很一般,但有什么办法啊,人家就是长得漂亮,找了个好男朋友,这不一下子被带飞了吗?”
自己这话下去,宁婉的眼神果然飘了过来。
施舞一点没在意几个女同事对自己的疯狂使眼色,心里终于畅快了起来,同事是生怕她说的让宁婉听见,可施舞心里清楚,她这些话就是要说给宁婉听的――
“所以啊真是真理,女人干得好学得好不如嫁的好,不如找的男人好,其实好好读书好好工作,有时候还拼不过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会钓男人的女人,有时候男人也挺肤浅的,就看个卖相咯。”
自己几个同事有些尴尬,生怕被波及,因此很快借口走开了些,于是这一片便只剩下了施舞和宁婉两个人,施舞是等着宁婉恼羞成怒冲上来和自己吵架的,按照她的理解,如今宁婉有了傅峥这个靠山,可不得嚣张死,然而就在她全副武装等着宁婉上钩和自己撕破脸,把现场弄的很难堪的时候,宁婉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句话没说,一点表示没有,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转身走了,根本没给施舞的阴阳怪气任何眼神。
施舞一下子觉得拳头就这样打到了棉花上,她费劲全力出招,然而对手根本没有应战……
她看向几个刚走远的同事,虚张声势道:“看到没?人家听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我说的就是事实,她就是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敢做还不敢当了?你们怕什么啊,有水平的又不是她,还不是那个傅峥么?她以前也就一社区里给别人调解鸡毛蒜皮的半吊子,自己没水平,还不让人说了?”
施舞是个关系户这在公司上下都是明面上的秘密,法务部其余几个女同事也没敢说什么,只尴尬地附和了两句边立刻转移了话题。
虽然她们并没有和自己一起踩宁婉,但因为宁婉的沉默,施舞一方面觉得不痛快,一方面又觉得有点得意,自己说的还不就是对的吗?宁婉还不是因为傍上了那个傅峥么?所以根本不敢和自己对峙!可两个人又没结婚,鬼知道什么时候傅峥脑子一清醒就把人给甩了呢。
一想到这,施舞心情又好了,她哼着歌,也倒了杯咖啡,然后袅袅婷婷就走回了会议室里……
接客户接到施舞的公司身上确实是宁婉所没预料到的,如果按照自己的本心,宁婉是根本不想和施舞有任何交集的,然而既然成了对方公司并购案的代理律师,那一个律师所需要履行的职责就都要尽力而为。
然而自己想着专业办事,施舞却显然并不这样想,第一次会议的茶歇时分,她就给足了宁婉下马威,只是宁婉的按捺不表也并没有让她见好就收,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宁婉向施舞要公司相关的尽调资料时,施舞总是能出点要幺蛾子,不是百般推脱,就是话里话外要给宁婉找点不痛快。
最后连傅峥都发现了异常,皱着眉来过问:“本来我们律师做并购案的尽职调查就依赖客户公司提供最全面最真实的所有运营情况和财务数据,他们这么不配合,大幅度降低我们的工作效率,我直接找他们法务部总监说下这事,给你换个对接人。”他抿了抿唇,“我没有料到你这个同学这么公私不分,否则直接在安排对接人时候就提出更换了。”
但对傅峥的提议,宁婉却是拒绝了:“不用,就这样。”她朝傅峥笑了笑,“我有办法,何况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她因为私下对我的意见,在工作里处处针对,我如果找自己老板压她,她只会更加疯狂反扑,这就和打架一样,必须我和她亲自打一架她被锤了才能安心,我要是自己不出手,直接找外援,就算外援把她打到鼻青脸肿,她也不服气。”
傅峥愣了愣,但很快也理解了宁婉话里的含义,最终点了点头:“那你放手去做,总之背后有我。”
宁婉真心实意地对傅峥笑了笑,有些俏皮道:“你放心吧,用不上你,我可是能智斗社区大妈的,不过就是个施舞,难道她还能强过悦澜的各位广场舞王者吗?所以下次开会,我可以单独去吗?”
傅峥愣了愣,然后看向了宁婉:“准备好了?”
“恩,准备好了。”宁婉自信地笑了笑,“我的商事案独立对接客户首秀,我已经摩拳擦掌了。”
此前虽然很多谈判沟通场合,也已经是宁婉单独和客户沟通了,但傅峥都还列席着,即便有时候不发言,但光是他在,对宁婉的意义就不一样,和宁婉一个人去开会还是截然不同的。
傅峥果然是有些护短般担心的。
宁婉只要又朝傅峥眨了眨眼:“反正要是搞砸了,我也是背后有人的人!”
当然,宁婉话是这样讲,该准备的都有条不紊地准备了,她能提出独立去接洽客户,就已经有了把握,对一切会议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答案都做了预判,为了以防万一,也在此前决定和傅峥再做一次最后梳理――
“所以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