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饶笑笑:“没办法,为了前途。”
酒精才血管里流淌,又经由血管流向四肢百骸,被酒精支配之下,所思所想都简单直接,没有那些迂回,没有那些体面,唯有“我想,我要”。
前途?
他真正想要的真的是一心一意为祝饶铺设前途?
他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的私心罢了。
因为愧疚,因为亏心,因为觉得小孩儿从小得到得太少,所以要把世上的一切好东西都堆放在他的面前,而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阻拦他的大山。
可他给的那些,甚至不需要祝饶说,他也知道,从来就不是祝饶真正想要的。
那他在害怕什么?
归根结底,他只是打着“为祝饶好”的名义,在做一个怂蛋罢了。
“小饶,我……”
项云海冲动之下想直抒胸臆,却被祝饶打断了。
“停,哥哥,我又不是受虐狂,我不想再听那些你为我好的话了——而且现在也不需要,跟文天赐在一起这事我是真心的,今天是有气你的成分,但也是真心的。”
一曲波莱罗进行到最激昂处,鼓点声声,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他们的耳廓,敲击在项云海的脑仁里,振聋发聩的。
这首曲子在最昂扬处进入尾声,在最精彩处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祝饶站起了身:“我去楼下跟文天赐睡吧,我们俩一个房间,不方便。
“既然你不愿意回去,那就这样。”
十二楼的标间里,文天赐也刚洗完澡不久,正躺在沙发想入非非。
他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手机,但每次拿起手机,屏幕都很让他失望地漆黑一片。
第不知多少次失望地放下手机,文天赐惆怅地俯视着窗外的夜景,心想小饶怎么还不联系他……
——是不是嫌他不够主动?
文天赐一想,是这么一回事,他是攻,理应他主动些,于是立马拿起手机,抖着手给祝饶发了一条微信:【小饶,我上去找你?】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文天赐吓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祝饶:【我在你门口】
文天赐:“!!!”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爬起来,拖鞋都来不及蹬,踩着酒店的地毯就去开门,一打开门,祝饶果然在门口站着。
不知为何,祝饶看上去有些许的无精打采,他显然是闻到了文天赐洗完澡后特地抹的香膏的味道,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笑的笑:“你还挺精致。”
文天赐脸又红了。
22楼。
项云海怔怔地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波莱罗的最后那几个鼓点敲他大动脉上了。
他摸了摸空荡荡,又泛起滔天的怒意和酸气的心脏。
忽然茅塞顿开了。
——他这么久以来,到底在纠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