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饶没反应,甚至没回头看一下是谁。
项云海:“……”
找到小孩儿的放心被心头窜出来的不爽取代——这里这么多人,他一身白t恤半干半湿的都快透肉了,敢情还谁碰他都不管?遇到变态怎么办?
“祝饶。”项云海压着火气开口。
还是没反应。
又是“砰砰砰”三枪,但这次准头不行,只打中一个敌人,让另外两个残血跑路了。
项云海干脆拿掉了祝饶的耳机,后者手下一晃,游戏视角翻了个底朝天,一枚手榴弹直冲云霄,又在湛蓝天空里烟花一般炸开,洒下淋漓的火雨。
都这样了,祝饶的手居然还没有离开键盘。
项云海也是被他的信念感气笑了,手底下的肩胛骨就那么一点儿薄,人倒是头尥蹶子的犟驴。
“祝饶——”他再次压着声音喊道,“我要发火了。”
祝饶终于扭过了头。
项云海一怔。
小孩儿的刘海太长了,还没干透,粘连在一起,半挡住眼睛,还是能看出底下的眼圈儿是红的。
红红的眼睛里情绪很复杂,有委屈,有怒气,还有某种别扭的倔强。
“你……”
项云海刚要说话,祝饶就昏昏沉沉往前一栽,栽倒在他怀里。
网咖里太闷热,项云海又刚从外面进来,刚才体感温度有点问题。这会儿把人抱个满怀,才回过味来。
——草,又发高烧了。
陈年旧梦
该怎么形容祝饶的体质呢?总之早几年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能有一百八十天在生病。
那会儿项云海还处在他过分漫长的叛逆期,照顾祝饶照顾久了有时候会想,黄心莲就算哪天真把他所有卡都冻了扫地出门,他也不用愁失业。
——他还可以选择去做护工。
祝饶像一株很难养的植物,生了一身柔软可爱的花瓣和叶子,可但凡照料得有一丝不经心,他就敢枯萎给你看。
雨天的车里不算热,但有点闷,项云海却把窗关得严丝合缝。
昂贵西装被他扔到了副驾驶,自己把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蜜色的小臂。
他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祝饶的情况,小孩儿体温还在攀升,直打寒颤,盖了毯子仍在发抖。
刚才一上车,项云海就给祝饶换上了车上备用的干净衣物。
早两年做这种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小孩儿的营养状况跟上来了,身材单薄却不再过分羸弱、有了青年人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觉得不太自在。
于是全程目光盯着虚空给小孩儿换完了衣服,险些把袖子套错。
此刻后座上的祝饶整张脸都烧红了,嘴唇翕张着急促地呼吸。
即便心里着急,项云海却不敢像之前那样胡闹地猛踩油门,车开得四平八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