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项云海又把上半身往上撑了点,刚要说话,两人身体忽然都是一僵。
“我……”祝饶的脸和耳朵尖都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粉色。
他蜷起的膝盖碰到了某个东西……
项云海想起身,可他衣着同样宽松,起了身以后……怕是更加明显。
可再这样下去,怕是就不仅仅是尴尬的问题了。
不能这么快,不能这么猴急。
这不是正当的节奏。
他们之间,他和祝饶,永远不是这种如同便利店里十点前就必须要清仓的廉价便当一样的关系。
既然想明白了,就更加要认认真真的、一步一步地慢慢来。
这么想着,项云海终究是缓缓撑起身,下了床。
他深吸一口气,关掉了屋里的灯,爬上了旁边的另一张床。
窗外夜空浩渺,床帘没拉严实,透进来一丝幽秘的月光。
祝饶身上仍是软绵绵的,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在刚刚的吻中被抽干了,可又虚软得很舒服,像浸泡了温泉水的棉花。
两人在良夜中各躺一张床,彼此都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中间的那团虚空,无言许久。
项云海自然知道祝饶也没有睡着。
他开口时的声音哑得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小饶,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嗯。”
“我……不止想做你哥哥。其实应该早就是了,但我一直都不敢面对。”
“……嗯。”
“我总告诉自己,你过去过得太苦,以后应该要让你过上更好的人生。我觉得这个爱人的角色,如果由我来当,是伤害了你,也愧对了我自己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傻子。”
这样跟项云海两人心平气和地对话,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很难想象,刚才他们还滚在一起,热切地交换彼此的呼吸,恨不能与对方交融在一起。
刚认识项云海的时候,他很不爱说话,彼时就是这样,项云海说上好几句,他才回个“嗯”字。
若换作项云海以外的其他人,定然是无法忍受他这样冰冷又无趣的小孩的吧。
可项云海硬生生把他焐热了。
也不知是不是缺氧的感觉弥留在了大脑里,祝饶想,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样——激动、狂喜、对未来的无限幻想……都没有。
他只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个愿意接纳他的人,这个他一生中唯一知晓他所有的过去,陪伴他走过糟糕的青春岁月,看过他所有狼狈的、恶劣的、不讨人喜欢的样子的人,从七年前到七年后,都选择了敞开怀抱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