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什么年龄相近的朋友,更没有属于自己的圈子。
——就算是现在,他也并没有什么“叛逆”的欲望。
但如果……能让项云海的心情跌宕起伏一下,也还不错。
祝饶的手机放在旁边,一直是锁屏界面,但屏幕下方始终有一个banner提示:【主控已开启监听和追踪模式】。
项云海在他手机上装了监听跟追踪装置的事他早就知道了,项云海还以为他不知道,小心翼翼地瞒着他。
他大概能猜到,项云海瞒着他是因为项云海觉得这事有点变态,上不得台面。
可他不介意,甚至偶尔会有一点扭曲般地乐在其中。
那种被密切注视着、哪怕阴暗见不得光,也不放手的控制欲。
让他沉迷。
酒水很快就上来了,啤酒洋酒汽水,摆了满满两大桌。
梁潮几两黄汤下肚,话都变多了,拉着祝饶说个不停,祝饶心里好笑——这人酒量还不如他,就拖着他喝洋酒。
他百无聊赖地再次看了眼手机屏幕,又过去了一刻钟,算算时间,项云海应该快到了。
梁潮不知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别的什么,边说着话,身子边往祝饶这边挨,祝饶微微皱眉,也不后退。
他仰视梁潮,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又端起一杯威士忌:“梁哥,干杯。”
球型的冰块在威士忌杯里晃动,碰撞杯壁,叮咚作响。
梁潮浑然不觉有异,眼睛亮了亮:“干杯,小饶。”
两杯洋酒虚虚一碰,梁潮直接干了。
而祝饶的那杯,只有五分之一进了他嘴里,剩下的五分之四都流到了身上。
天热,他穿的白衬衫料子轻薄,前胸到小腹的布料全都被威士忌浸湿,化作一层半透明的绡纱裹在身上,余下的、金色的酒液仍顺着下巴滴滴下落。
这样子不大体面,梁潮的脑袋宕机了,盯着祝饶发怔,后者还一脸天真地抹了一把嘴,随手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了。
“小饶,你……”
斯文男人的眼镜上染了雾,喉结微动,下意识抬起手。
祝饶仍旧一脸天真,余光却在瞥手机上那个代表【监听】的红点:“梁哥是单身?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啊,我……”梁潮浑身一凛,感觉自己接收到了某种信号,压低嗓音道,“其实我,跟他们不太一样。但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你是能理解我的,你或许是我的同类。”
他说得隐晦,在祝饶耳里,倒是含义分明。
祝饶对着梁潮微笑。
梁潮在同性恋的圈子里多少算是个正经人,远没有大众刻板印象里的部分男同那么放浪形骸。
这“正经人”此时不由也有些晕眩:“小饶,其实我已经空窗很久了。我知道,这个圈子很乱,但你看我的样子也明白,我跟那些随随便便的人不一样。感情这种事情,宁缺毋滥,我自己清清白白,也想找个干干净净的——”
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的梁潮仍在兀自倾吐内心,原本嘈杂的包厢却在此时静谧下来,前面正嗨着的气氛组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