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咯咯地笑,因为抽烟,笑声不像别的年轻女人那样悦耳,沙沙哑哑的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一定会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这么想着,便将目光一点点向上移,想看清楚她的脸,是不是也跟纤细的脚踝一样娇美,或者跟沙哑的声线一样充满韵味。
她肩膀削薄,锁骨分明,手臂修长匀称,关节秀气圆润,十个手指都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手指在键盘上游走,啪嗒啪嗒——
身上的吊带衫也是十分流行的款式,跟指甲油一样是红色的——
红色。
红色……
其他的颜色在褪去——
吊带衫,指甲油……红色……
世界好像只剩下红色,它扩散着,流淌着,蔓延着,想用力眨眼看清楚,但只有满满的红,什么也看不清,什么都模糊。
想伸手触碰,什么东西,温热的,粘稠的,悚然的触感。
想再仔细看看,入目只有不断扩张的红,抬头,想认真看清女人的脸——
“还差……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容上,是一双垂着眼睑的眼睛,在看见的瞬间……
倏然睁大——
“还差一点——!”
!!!!!!
祝饶猛地睁开了眼睛,蹦上岸的活鱼一般挺起了身子。
小小的胸口剧烈起伏,那种粘稠温热的感觉似乎犹在指尖。
他有很长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里,大脑是晕眩的,眼前仿佛还是一片刺目鲜红。
祝饶双手下意识攥紧身下的床单,许久才渐渐稳住心神。
四周是一片黑暗,他并不身处于莲花巷的老屋。
一点微弱的光透进来,给黑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暖黄,给周遭物什镀上了一层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有节律的“啪嗒啪嗒”声传过来,跟钟玲和人网聊时敲键盘的声音不一样,更轻一点,更稳一点,没有疾风骤雨一样的一通猛敲,偶尔还会停顿一会儿,大约在思考。
就像弹琴时放在一旁的节拍器,不大的声音让人有着莫名的安稳感。
祝饶每次深夜惊醒之后都很难再入睡,对他来说床铺跟枕头就像某种黑洞一样,会把他卷进其中。
他仰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默默听外面敲键盘的声音。
直到键盘声停了,空气忽然完全静谧下来。